第165章(第4/5頁)

“啊,你阿爺沒事吧。”錢炎柱關心。

“不打緊,老毛病了,氣候有些變就這樣。”顧昭嘆了口氣,“畢竟上了年紀嘛,好了炎柱哥,不和你說了,我出門巡夜去了。”

“哎哎,路上注意安全。”

錢炎柱提高嗓門喊了喊。

遠遠的,還能瞧見顧昭手中橘黃的光團亮了亮,聽到自己的喊話,她擡手搖了搖。

錢炎柱笑了笑,收回目光,想著因著顧昭的解圍,這才沒有追丟小賊,頓時心生感激。

“梨膏?”

那今日的梨子應該都用得差不多了,恩,明兒他再去老太那兒買一點,回頭送一些給顧小郎,表達今日的謝意,還得和今日那老太再鄭重的道個歉。

那老太年紀可不小了,不管怎麽樣,踢了人家的籮筐,總是件失禮的事兒。

錢炎柱仔細的將事情想清楚了,心裏是放松了些,腳步輕快的往甜水巷裏頭走去。

“阿英,阿英,我回來了!”

“回來啦?快去凈個手吃飯,鍋裏溫著呢,今兒做了你愛吃的咕嚕肉……”

夜色漸深,家家戶戶點起了燭火,遠遠的看去,州城就像是飄起了一只只流螢,偶爾有孩童的笑聲傳出,漸漸的,阿娘輕柔的哼起了搖籃曲。

夜,更靜謐了。

……

第二日,錢炎柱又來到市集,不過卻沒有尋到那賣梨的老嫗,他有些意外,也沒有多想。

畢竟這種賣家中地裏種出來東西的,出攤的日子都是不一定的。

接著幾日,錢炎柱斷斷續續又來了幾次,回回都沒有尋到那幹瘦的身子。

“奇怪,那老太的沙梨是賣完了嗎?”

錢炎柱自言自語,搖了搖頭,擡腳往府衙方向走去。

府衙事多,有時夜裏又要當值,漸漸的,他便將這事擱置了。

……

靖州城城郊外,有一處的村子喚做山前村,夜色籠罩上村子,不知不覺,一輪圓月掛在樹梢上,偶爾風來,吹動樹枝搖擺,沙沙作響。

村民節儉,往常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吹燈歇下了,伴隨著草叢中的蛐蛐兒叫聲,偶爾幾聲犬吠,幾聲雞鳴,便是村子裏最大的動靜了。

然而此時,家家戶戶都燃著燈火。

“哎喲,哎喲——”

“痛死我了。”

“娘咧,真是疼煞我也!”

斷斷續續的呼痛聲從屋舍裏傳出來,只見好幾戶人家的床榻上都躺著個人,他躬著身子,手捂肚子,白著臉喊痛。

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

村長孫秋實著急不已,看了這戶又看那戶,鞋子跑得打滑,嘴上撩起一圈的火泡都不知道。

在村子空地上,他用力的將右手掌背朝左手掌心砸去,連連自語。

“怎地了,怎地了!”

“這到底是怎地了!嗐,可急死我了!”

旁邊,提著燈的村民孫大川也是一臉的著急。

“吱呀”一聲,木門被拉響。

孫秋實和孫大川連忙回頭,只見門檐下站著一位面容清臒的中年人,穿一身灰色寬袍,肩上背著藥簍,腰間懸掛一個大葫蘆,此時正皺著眉,撫著面上的山羊須。

“行德,怎麽樣了?”

孫秋實三步並做兩步的迎了過去,孫大川打著燈籠,連忙也擡腳跟上。

被喚做行德的人是走鄉的鈴醫,正好是山前村人,村裏的人一個接一個腹痛,他這兩日在山前村,正好被村長孫秋實拉了壯丁。

“不好說。”孫行德皺眉。

“嗐!有什麽不好說的?”孫秋實急得不成。

“你也先別急,仔細急壞了自個兒的身子。”孫行德瞥過孫秋實那嘴邊的火燎泡,勸慰道。

孫秋實瞪眼,“說得輕巧,我怎麽能不急!”

他是裏吏,這大半個村子的人都出問題了,回頭哪裏有他好果子吃!

再說了,山前村多數是姓孫,往上數幾代,那都是同一個祖宗,沾親帶故的親戚!

“別不是——”孫秋實心肝顫了顫,驚恐著眼睛,艱難的將剩下的幾個字吐出口,“別不是疫病吧。”

“老叔!”旁邊,孫大川也是一臉的驚恐。

他瞧了瞧孫秋實,又瞧了瞧孫行德,視線落在半闔門的屋舍上,腳步控制不住的往後退了兩步。

疫病啊,那可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大病。

往往死了一個又一個的村子,無人奔走傳播了,這才絕根的大病。

是以,自古以來都是談疫色變的。

而他們村這病來得突然也快,好些人喊著肚子疼倒下了,面色發青發白,摸過去身子冷冰冰的,是有幾分像疫病的樣子。

“應該不是。”孫行德否認。

還不待孫秋實和孫大川放心,他想了想,遲疑了一下,拉過孫秋實的胳膊,往旁邊一走。

孫秋實不安,“怎,怎地了?”

孫行德壓低了聲音,“老哥,我瞧著咱們村這不像病,倒是有幾分像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