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4/5頁)

行事穩妥又沉穩,是她的優秀,又不是她的錯!

潘知州和顧秋花點了點頭,滿意不已。

“是得這樣。”

顧昭瞧了瞧天色,“大人,姑媽,時辰不早了,我們得走了,你們回去吧。”

她轉了轉頭,和顧秋花說道。

“姑媽,阿爺和阿奶還有小令它們,家裏就拜托你了。”

顧秋花嗔言,“說什麽拜托,一家人還說兩家話,對了,昭兒,你平彥表哥——”

她正想說拜托,想想方才自己才說出口的話,對上顧昭清亮的眼神,兩人都是一笑。

“好好,考完就回來,順順當當的。”

顧秋花拉住顧昭的手,又拉住衛平彥的手,離別的愁緒突然湧起,眼裏不禁有淚浮上。

她急急的擦了擦,聲音裏有著不平靜。

“嗐,這風有些大,好像沙子吹到眼睛裏了。”

衛平彥上前一步,默默的扶住她的肩膀。

顧秋花僵了一下,隨即身子放軟,伸手拍了拍衛平彥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感嘆道。

“都這麽大了,好了好了,阿娘沒事,你和昭兒是表兄弟,又一道長大,和親兄弟也沒差,彥兒啊,在外頭也要照顧著昭兒一些,知道沒?”

“好的,阿娘,我會照顧好表弟的!”

衛平彥心情又好了許多,睨了顧昭一眼,應得可大聲了。

顧昭失笑。

她也不理睬衛平彥,擡腳走到江邊,只見手一揚,腕間的絹絲燈中飛出一物,落入江水中,下一瞬,江面起了一陣濃霧,待霧散盡,前方出現了一艘大寶船。

寶船揚帆,破開千重水浪,銳意的往前,只余下水浪朵朵翻騰。

潘知州和顧秋花一行人瞧著那寶船愈發遠了,一開始,他們還能瞧到顧昭幾人揮手,最後,船只遠遠的,像是水天相接之處的一道小點。

白鷺掠水,驚起層層漣漪。

直到都瞧不見了,潘知州和顧秋花告別一聲,上了各自的馬車,打道回府。

……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①

郎朗的讀書聲從祈北郡城城西的一處私塾裏傳了出來。

都是些十多歲的少年郎,身穿青色儒衣,腰間系同色的寬幅腰帶,頭戴黑色四方平定巾,此時,各個搖頭晃腦,流暢的誦讀著昨日教的功課。

面容清臒,著一身灰色儒袍的江先生撫著山羊須,微微閉眼晃腦,他在腦海裏跟著誦讀。

末了,少年郎的聲音歇了,江先生的眼睛也睜了睜。

“很好,下面我要考教一番———”

他手中的戒尺打在手心,竹肉相碰,發出“啪嗒”一聲脆響,下頭的少年郎心下一緊,誰都不敢多言,繃著身子,大氣都不敢出的等著先生的點名。

江先生的眼睛一掃,雖然五十好幾,眼神卻清明,這樣一瞧,正好瞧見下頭一個娃兒偷覷而來的目光。

對上自己的視線,他還瑟縮了一下,一副心虛的模樣。

江先生眉頭一緊,“那就讓谷平一起身作答吧。”

谷平一,也就是那偷覷江先生的少年郎,他心下驚嚎,心裏那是一百個不願意,對上江先生那平靜的眼眸,屁股下頭像是生了釘子一般,磨磨蹭蹭的站了起來。

“好了,你給我說說,方才大家夥兒的背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這一句是何意?”①

“就是,就是那個意思嘍。”谷平一磕磕巴巴,好半晌說出了幾句話,在瞧著江先生越來越黑的臉色,忍不住垂下了腦袋。

“喵嗚!”傻瓜!

咦?

谷平一猛地擡頭,詫異不已。

他怎麽好像聽到了貓兒的叫聲,又好像是在笑,就像他撓小院子裏的那只胖橘一樣,絕對是笑聲,沒跑了的!

下一瞬,就聽江先生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谷平一心下一跳,頓時將那貓叫貓笑,亦或是什麽院子裏的胖橘丟出了腦外,脖子一縮,低下了頭,心裏哀嚎。

他就不該偷瞧先生的,明明就知道先生的眼睛利得很!

這下好啦,很快他就要當阿貓阿狗了,先生戒尺一揚,自己就該被打得嗷嗷又喵喵嘍!

谷平一閉了眼睛,準備接受既定的命運。

江先生更氣了,這憨娃還敢閉眼,敢情他是洪水猛獸不成。

“瞧瞧你剛剛說的都是些什麽東西,一竅不通,驢唇不對馬嘴!”

他往下走幾步,正待叫谷平一手伸出來,那廂,視線瞥過外頭,好似瞧到什麽,一股怒火頓時歇了,當即收了戒尺,瞪了谷平一好幾眼,沒好氣道。

“都說讀書百遍,其意自現,你回去後啊,將這段話再抄寫個百遍,好好的想一想,它到底說的是什麽意思,明兒我要檢查的,聽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