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第2/4頁)

孟風眠擡手摸了摸肩頭那小小的一團,頓了頓,開口道。

“眼下,他們應該正在儀門處接受第二道檢查,這兩次檢查都沒事,過了龍門,才進貢院,從衙役手中拿號牌,接著就是入號房,後日傍晚便又能相見。”

顧昭瞧到,聽了孟風眠的聲音,小狸一下就立直了身子,大大的貓眼盯著孟風眠,尾巴搖了搖,好似在催促。

孟風眠輕笑了一聲,繼續和小狸說貢院裏頭的事。

“這兩日莫要去貢院附近玩耍了,以前有考生養了鳥兒來傳訊,是以,鄉試這幾日,衙役除了守門巡邏,還會注意是否有鳥兒貓狗等物靠近,為防萬一,抓到便是格殺勿論。”

顧昭恍然,“難怪方才那搜子瞧了表哥和小狸,還說了一句莫要犯糊塗,這是怕表哥通過貓兒傳訊啊。”

“是。”孟風眠言簡意賅。

小狸輕嗤,它要是想傳訊,旁人可沒那麽容易抓到它。

“走走走,正好天光亮了,風眠大哥,我帶你去老街頭那家餛飩店,我和你說啊,這現煮現吃的餛飩才叫做美味呢。”

晨光熹微中,顧昭帶著孟風眠一路朝三溪老街橋頭的餛飩店去了。

那廂,貢院裏,經過大門,儀門兩道檢查,裏裏外外都被摸了個遍,衛平彥三人終於到了龍門,從衙役那兒拿了號牌,三人一看,心中俱是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臭號。

三人互相打了個眼色,也不好多言,畢竟衙役就在旁邊了,緊著,三人便循著號牌上的號碼,尋到自己的號舍,簡單的擦拭一番,然後撒上藥粉。

趙家佑撒了藥粉,裏裏外外又檢查了一番,將考籃擱好,和衣躺在由木板拼成的床榻上。

他生得像他阿爹趙刀,個子高大,長手長腳,說是個書生郎,更像個武夫,因此,半躺在這簡陋的木板床上,哪哪都覺得不舒坦。

倏忽的,他的視線一頓,面帶驚疑的又爬了起來,一步就走到案桌旁邊,坐了下來,擡手撫過桌面,兩條如青蟲樣的濃眉擰起,自言自語道。

“難道是我瞧錯眼了?怪哉……我記得,我剛剛擦桌子的時候,這桌子上分明是有紋路的。”

這是張長條桌,說是桌,倒不如說是一塊方板,號舍十分的窄小,寬三尺,深四尺,就是後墻,高度約莫也只有八尺,前檐約莫六尺,趙家佑方才進來的時候,還得微微低下頭。

這長條桌此時是深褐色的,光滑平整,哪裏有他想的那一塊木紋。

趙家佑驚疑。

為防自己記錯了,他還特意翻了翻身後做凳的那一塊板,沒有尋到哪塊木板上有紋路。

可是,分明是有的啊……

暮鼓被敲響,夜色一點點的暗淡下去,夜色就像是為祁北郡城披上了一層黑色的紗衣,有些神秘,也有些詭譎。

趙家佑左思右想,瞧到天色暗淡,也只得暫且先作罷了。

他將要做考桌的方板拆下,擱在下頭稍矮的磚托處,這才囫圇的將腳伸長,睡了個囫圇覺。

……

夜色愈發的暗了,在眾人瞧不到的地方,一道黑色的影子在號房裏穿梭。

它時而長手長腳,像人的影子一樣,時而化作一股黑霧,在半空中快速的遊移而過,像一條長蛇一般。

末了,它鉆進了一處號舍。

月亮豐盈了許多,沁涼的月色傾瀉而下,照得這一處有些明亮,不遠處,衙役打著燈籠,腰間配著把彎刀,神情肅然的來回巡視。

朦朧月光和火光下,只見那一處號舍的木板上突兀的出現了一團黑,它似墨汁一樣流淌,暈開,漸漸的有了形狀,一開始像長蛇,過了片刻,它又成了圓圓一團。

要是有人瞧到,定睛一看,定然驚駭異常。

那哪裏是什麽圓圓一團啊,它分明是人的臉!

臉有些黑,此刻,它閉著眼睛,咧著嘴,似在無聲的咆哮,似不甘,又似遺憾。

……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晨鐘敲響,旭日東升,陽光一點點的朝西邊蔓延而來,驅散了夜的黑暗。

趙家佑醒來,將前檐下頭的木板往高位上的磚托一擱,瞬間,這處狹窄的小床就成了案桌和凳子。

他整了整衣裳,想著顧昭交代的話,重新又撒了撒雄黃,遲疑了下,又察看了一番木板。

沒有,平整光滑,沒有一絲一豪的紋路。

就像,就像那桌上的紋路只是他記憶出了差錯一般。

趙家佑暫且將這事擱置。

……

簡單的洗簌用膳後,鐘鼓敲響,衙役們穿梭在號房之間,開始分發卷子。

學子們拿了卷子,也不急著答卷,他們細細的研讀題目,或凝眉沉思,或擰眉嘆氣,抑或是胸有成竹,很快,這一處便只有紙張翻動的簌簌聲,還有墨條研磨的聲音了。

這一答就是兩天,光陰在一日三餐中,不知不覺就過去了,轉眼,時間便到了初十,酉時的暮鼓擂響,不管是寫完了,抑或是沒有寫完,大家夥兒手中的筆都擱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