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把酒話桑麻26(第3/7頁)

盛雲錦簡直都快他爹給氣死了,他這是想逼死段佑言麽?!

“阿言,你別聽我爹瞎胡說。”盛致遠一走,盛雲錦抓住了段佑言的胳膊,“你是你自己,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別被我爹的話給影響了。”

要怪就怪他不好,要不是他的潮熱比常人提前了兩年發作,也就不會害得段佑言這麽痛苦地入贅給他。

“要是……”一直以來支撐著段佑言的信念跨了,他抓著馬車邊緣的地毯,嘴裏一直念著“要是”兩個字,卻始終沒有把完整的話說出來。

要是他那天不曾去過縣令府就好了,可要是他不曾去過縣令府,他這輩子都與錦哥兒無緣了。

一邊是理想一邊是夫郎,兩邊都難全,段佑言被這世事無常割據得肝膽俱裂,行屍走肉般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且不說段佑言他們走後,裴望舒幾人是如何面面相覷,一臉蒙圈的。

就說,那日夜裏,盛致遠走後,宋雲帆再回到批注房,看著滿案桌的試卷,腦袋裏一直回憶著盛致遠的話。

盛致遠的恩師要致仕了?

盛致遠的恩師何江海也不是什麽大人物,就是翰林院裏的一個侍講,一個從四品的官,負責給皇帝和太子講學的。

平日裏很不起眼,也沒什麽實權,能收到盛致遠這個學生,還是因為盛致遠科考那屆,他正好是同考官,盛致遠又是個尊師重道的,進了翰林院時常去拜訪江河海,一來二去,兩人熟識過來,漸漸的和真正的師徒情誼也沒什麽兩樣了。

縉朝才開國四十五年,當今又靠的那樣一個方式上位的,並不愛聽講,太子更是有專門的太傅教學,江河海這個侍講學士天天在翰林院裏坐冷板凳,連盛致遠去吏部都幫不上什麽忙,後來盛致遠被降職到平溪縣當縣令就更是鞭長莫及了。

但他要是要致仕了,可又不一樣了!

再怎麽說也是天子講師,雖然天子壓根沒聽過他幾堂課,但是人家無功無錯到致仕,天子也不可能不全人家顏面。

像升個品級派人大張旗鼓地送回鄉榮養這些就不說了,一般在致仕前,天子都會問問致仕的老臣有沒有看好的小輩接替他的工作,或者問問他的後輩裏有沒有出眾和他眼緣的。

只要不是溜須拍馬、紈絝惡劣之徒,天子多多少少都會給個面子,升的升,賞的賞,也算是給老臣面子了。

要是他接下盛致遠的橄欖枝,提前在江河海致仕前給他家鄉先送一塊他這些年的功德碑過去,江河海一高興在聖上替他美言幾句,他的升遷之路就有望了。

不是宋雲帆想溜須拍馬,官場上都這樣,人家老臣致仕誰不給幾分面子,就連天子都要給老臣做臉,他們這些只要不是特別過分,勞財傷民,天子才不會管。

他被發配到這昌南來做了三年學政,對朝中之事,知之勝少,像江河海要致仕這種消息,除了盛致遠恐怕還沒幾人知曉,他能趕在人家致仕前巴結一番,怎麽都能吃口肉。

一塊碑文,又花不了什麽錢,被人接發都不夠給言官塞牙縫的。

而代價卻只是要他公平審卷而已,盛致遠真是給他送來了好大一個人情!

宋雲帆想不心動都不可能!

想到這裏,他忙把盛致遠給他看過的那哥婿字跡那篇文章給翻了出來。

那字太好認了,歪七扭八,跟狗爬似的,不就是他看得眼睛都看疼了的那篇文章麽?

他在判落的那一疊試卷裏把他扔了的那份試卷重新找了回來,很努力地去認認真真地把這份考生的答卷重新看了一遍。

“……嗯,不錯!不錯!”雖然字寫得是真的醜,但是對答如流啊,破題思路也是他從未見過的新穎。

證明這位學子學問非常紮實,四書五經倒背如流,才能夠把題答得這般流暢,難得的是他不是一個讀死書的,他的破題思路也很巧妙,讓人耳目一新的那種。

不怪他嶽父為他如此奔走,要是他的答卷寫得這般好,最後卻因為字醜落卷了,確實很難受。

“……這篇撿回來吧,”宋雲帆把試卷舉起來交給學正、教諭兩人,想了想道,“就掛個車尾吧。”

畢竟只是答得好,字還是醜的,也不能做得太過。

教諭和學正兩人見宋雲帆又把這篇字醜的文章給撿了回來,不解地問道:“大人,你不是說,他的字太醜,等他再練兩年麽?”

宋雲帆:“……”

“他的題答得好,突然又覺得,”宋雲帆被下屬這麽一問,自覺自己方才話說太滿,使得自己臉疼,但好歹段佑言的這份答卷還答得尚可,讓他保住了一絲顏面,“他這字,不是那麽的醜了。”

學正:“……”

教諭:“……”

行吧,你是大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