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洗骨(第2/3頁)

“什麽!”

“青山指!”

“那不是……那不是……”

此話一出,更在這本就暗湧的廳內掀起軒然大波,不止陶重山雙目緊盯,所有人幾乎不約而同地也看向司韶令。

自是由於他十余歲所創這一招“青山指”雖名揚武林,卻對內力要求極高,整個擎山都鮮少有人練成,遑論是能爐火純青到連擎山七英也來不及防備。

除了他司韶令,還會有誰?

“幸而珂雪趕到時發現端倪,在我醒來道出真相之前,謹慎起見,謊稱我與六位師弟一並遭難!”

“如今倒是天意使然,讓我恰在今時恢復意識,否則我擎山便當真要葬送在這是非不分的孽徒之手!”

話落,大抵是怒火攻心,引他又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更有幾口血水自怒顫的嘴角噴出。

自從見到他起便神情微有恍惚的司韶令此刻驀地眉頭緊蹙,沒有絲毫遲疑,頃刻躍至他身前。

扶起他瘦骨嶙峋的一臂,欲以內力為他稍作平復。

卻見陶重山見狀明顯更是震怒,若非江惡劍呼吸幾欲窒住的猛然將司韶令扯起,陶重山那用盡全力的一掌便要落在司韶令的頭頂。

“司韶令——”從未見過司韶令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再顧不得思索其他,江惡劍緊攥他冰涼的幾指,想讓他清明一些。

可惜司韶令只下意識地反手將他又護於身後,張口朝陶重山低低道:“大師兄……”

“莫要叫我!也不需再惺惺作態!”猝然將他打斷,陶重山一開口又怒道,“只恨我識人不清,看錯了你這心志不堅的混賬!”

“陶恣陶梧!你們也都給我過來!勿要再受他蠱惑!”

而他終是話鋒一轉間,呆立在原地的陶恣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失而復得的驚喜也忘了,朝他急切奔去。

“爹!爹……”他跪地摸著陶重山滿身猶如枯骨,向來聒噪的嘴巴竟說不出什麽,只一聲聲喚他。

“陶梧!你還愣著做什麽!難不成還要被他利用,一錯再錯下去!”

而隨著他這一聲厲吼,陶梧也忙不叠從驚詫中擡眸:“師父……”

他又朝司韶令望了一眼,原本明秀的臉上籠罩復雜,一時沒有動作,而是低喃問道:“師父,那當年……當年究竟發生什麽?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陶前輩,”眼見陶重山聞言臉色又是一變,不等他開口,其余幾派終於按捺不住,最先出聲的竟是司恬爾,“別賣關子惹人亂做猜疑,直接說你可是看清了,是誰動的手。”

“看來此事也是我們當年疏忽,”扶心緊接著道,“陶大俠直言即可。”

“若真相另有其他,趁這機會說清楚也好。”

“呵,你們幾派都與他爹娘關系密切,定對他百般維護,”陶重山卻似已看透了般了然冷笑,“但我擎山也絕不忍辱求全,我不妨便在此直說——”

“五年前我們按照司韶令在攻寨前夕的最後一封密信所指路線前去接應,卻沒有見到他,只等來了以青山指偷襲,又對我們七人痛下殺手的孽畜!”

“正是如今這堂而皇之與司韶令成婚的江寨余孽——江惡劍!”

“且無人知道,他司韶令曾在那封密信中再三強調,托我等行動若有意外,定替他保住江惡劍的性命,口口聲聲與我等保證,江惡劍與江寨並非沆瀣一氣之徒!”

“若非我們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又豈會在見到江惡劍時放松戒備,反被他暗算!”

“這畫像上的江惡劍,”而陶重山自袖間陡然甩落一紙,用力摔在司韶令的腳下,“你敢說不是出自你手!”

“你現今還敢為了一個殺人如麻的孽畜在我擎山弟子面前肆意妄為!甚至信口雌黃為他強洗罪惡,你可對得起我,對得起慘遭他毒手的其他六位師兄!”

“司韶令……即便我擎山從未入你眼裏分毫,你此番行徑,未免也欺人太甚!”

說完,陶重山又怒極嘔出血來,蒼白發須皆是猩紅,如他眸間可刺穿心肺的恨意。

夜幕陰沉翻湧,被利刃般的朔風切割,哀嚎著從四面八方擠入,整個大廳燭火忽黯,如搖搖欲墜的星河,人神共駭。

顯然連江惡劍也從未聽過這些,眼看著司韶令俯身撿起那張遍布幹涸血汙,早已褶皺破舊的薄紙,指尖蒼白,卻並無反駁。

毫無疑問,那的確是他的筆跡。

耳際便又猝然被風刃嘶鳴灌滿,穿透江惡劍的耳膜,千聲萬聲地提醒他,司韶令竟還曾為他至此。

可他,到底回報了什麽?

“陶前輩的意思是,”而這時尉遲驍也開了口,嗓音微有疑惑地打破沉寂,“江惡劍以青山指……偷襲了你們?”

“他也可使青山指?”

話音方落,也引來其他人面露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