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合作(第2/2頁)
“如果你爸70歲退休,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按照銀槌市的最低贍養標準1000塊,你和你哥平均分,你每個月出500塊贍養費,18萬,一點不差,剛剛好。”
他反手關上了門:“當然,不管你稀不稀罕,章家的家產你也一分沒有了。”
寧灼和單飛白作對這麽多年,單飛白總把自己的心思藏得深不見底,所以寧灼懂他的戰術,懂他的惡劣,卻看不懂他的心。
寧灼知道他或許討厭單家,但無法確定他是不是反骨仔病犯了,叛逆期作祟,故意和家庭唱反調,其實是想分得更多的關注。
不過,當他回過身,發現單飛白雙手緊握著那張買斷了他的契約,雙眼雪亮、身體興奮得微微發顫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純粹是想多了。
寧灼想,便宜他了,小神經病。
心裏這樣想著,寧灼將手探向自己的另一個口袋。
他取出了一個不大光彩的秘密。
在他和章榮恩談判完畢,章榮恩喚走管家交代事情時,寧灼做了一件節外生枝的事。
他打聽了單飛白的房間位置。
管家當然是指給了他。
他手裏的照片,是寧灼唯一從單飛白房間裏帶走的東西。
那是小時候的單飛白和一個女人的合照。
女人應該就是單雲華。
她戴著一頂草帽,穿著舒適合身的海灘風長裙,雖然年華已逝,卻仍能從眼睛的輪廓裏看出昔日的嫵媚來。
她的左腿是一款獨立設計的鋼鐵立體聲腿,叫做“踏歌”。腳踝處是一個音響的出音口,如其名,可以踏歌而行。
她旁邊就站著寧灼熟悉的那個年少的單飛白。
他戴著格紋帽,頭發翹翹地從帽檐下鉆出來,戴著耳機,笑容明朗,一點也看不出來將來會和他針鋒相對的死樣子。
寧灼從照片上撤回視線,對照著眼前這個身姿如松的青年,心裏很惋惜,覺得單飛白是長歪了。
單飛白好容易從狂喜中緩過神來,眼睛裏像是落了一片星星,轉頭叫他:“寧哥——”
但當目光落在他手上拿著的杯子時,單飛白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他的表情比剛才被高溫燙到的時候還要驚懼。
這個反應可以說是大大取悅了寧灼。
寧灼把照片塞回西服口袋,把杯子輕放在單飛白面前,語音略帶輕快:“來喝了吧。胡蘿蔔汁。”
——單飛白有嚴重的色弱。
寧灼知道單飛白眼睛有毛病,其實是在他開始跟自己作對以後。
當初在“海娜”的三個月,他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肯吐露,更別說告訴寧灼這些了。
況且,色弱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大毛病。
他視力出色得離奇,色弱根本不影響他生龍活虎地拿槍在背地裏暗戳戳地瞄自己。
寧灼能發現單飛白這個不算弱點的弱點,源於一次和“磐橋”的合作。
當大公司人手不夠時,他們總會請不止一支雇傭兵合作辦事。
一些腦子有泡的老板,就是喜歡看兩撥敵對的人為了錢在一起,為了達成他的目的捏著鼻子咬著牙合作的樣子。
“海娜”和“磐橋”有仇,可他們跟錢沒仇。
他們都是數一數二的雇傭兵組織,配合打過,飯也坐在一起吃過,只是各占一邊,互不理睬。
有一次,圓滿完成了一次保全工作後,老板很是滿意,請了三家參與了工作的雇傭兵去吃烤肉。
在這年代,烤肉可是個稀罕物。
即使要和“磐橋”一起,“海娜”的那些年輕雇傭兵們也難免心動。
寧灼是主事人,當然會去。
結果,他親眼看見,單飛白把烤肉放在靠近自己一側的爐子上後,轉頭交際花一樣和人聊天去了。
“磐橋”的人向來和單飛白玩得好,有人拿走了單飛白面前已經烤熟的肉,順手在炭火上放上了一把沒烤熟的肉串。
過了一會兒,單飛白回過頭來,留意了一眼時間,就當著寧灼的面,拿起了面前半生不熟的烤肉,非常自然地往嘴裏送去。
下一秒,他舔舔嘴巴,又老老實實放回去了。
寧灼由此想起了他第一次和自己面對面時他說的話。
——“大哥哥,你的眼睛顏色好像和別人不一樣。”
……“好像”?
寧灼若有所思,把這件事暗暗記了下來。
現在,在知道了單飛白在吃東西上格外挑剔後,他當然要痛痛快快地報復回去。
單飛白果然苦著臉看向他:“寧哥,胡蘿蔔對我沒用……”
寧灼不為所動:“沒喝怎麽知道沒用。”
單飛白試圖搬出長輩:“我奶奶讓我喝我都不喝的。”
“我不是你奶奶。給我喝了。”寧灼的語氣不容置疑,“喝完帶你去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