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四)合作(第2/3頁)
傅老大倒是心大,抱著胳膊樂呵呵地聽著。
他目光不轉,頭也不回,卻像是讀懂了寧灼的心事,用只夠他們二人聽到的音量輕聲道:“要是不信他,我殺了他啊。”
寧灼頓了頓:“……用不著。”
傅老大:“對嘛。你也知道這樣用不著。留他,又不信他,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寧灼沒告訴傅老大,自己留他,是因為單飛白設法拿住了他的秘密。
他知道,單飛白不是可以簡單地用好處收買的人。
但他也不能隨隨便便殺掉單飛白。
“海娜”這麽多年積累的成果,寧灼要好好使用,決不可以浪費在和“磐橋”漫長的拉鋸消耗戰裏。
想到這裏,他甚至懷疑單飛白“去找自己的把柄”這件事是故意的。
單飛白從醒來後就看到了金·查理曼橫死的報道。
這件事和他身受重傷、自己路過長安區的廢棄倉庫救下他、全城戒嚴,統統發生在同一天。
以單飛白的腦子,或許能猜到這其中有什麽微妙的關聯。
於是他主動出擊,利用了最少的資源,一步步把事情推向了現在寧灼不得不把他領回家的局面。
當然,這樣的賭局需要冒一點生命危險:比如寧灼破罐子破摔,直接滅他的口。
可是……
如果他是這樣的處心積慮,他又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麽呢?
但寧灼不得不承認,單飛白是很好用的。
如果他能有一個同謀,而那個人是單飛白的話,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那邊,傅老大一臉認真地為他分析利弊:“不留,就處理掉他;留,就信他。多簡單的事情。”
寧灼無法向傅老大陳述他那曲折的心路,定定望著單飛白的背影,想,他真是自願的嗎。
把脊柱、生命和未來都冒險交給自己?
他相信過單飛白的“真心”。
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啊。對了。”
眼看寧灼的疑心病沉疴日久,難以緩解,傅老大索性揉了揉耳朵,繞開了話題:“剛才他吹的有幾個音節起落挺像《夜鶯》的,你回去算一算,搞不好是密碼母本哦,到時候他們吹什麽你就能聽懂了。”
寧灼心尖一動之際,他的手腕上一明一滅地響起了內線呼叫鈴。
他將右手貼到耳側:“誰?”
是郁述劍。
他匯報道:“寧哥,有人電聯,點名找您,說是要談一筆生意。”
末了,他補充道:“……說是只和您談。”
寧灼:“是誰?新客戶?老主顧?”
郁述劍答得很謹慎:“聽不出來。用了變聲軟件,號碼也是虛擬的,反向追蹤的話,通信馬上就會斷掉。”
寧灼心下明白了幾分:“叫他稍等。馬上來。”
……
與此同時,“白盾”總部。
《正義秀》的直播事故發生在9月30日,因此由總部牽頭掛帥,林檎擔任組長,將整個專案小組命名為“九三零專案組”。
“白盾”總部的每個房間都有自己的用途。
“九三零專案組”使用的會議室就是從台球俱樂部臨時改建而來的,地上有台球桌腳四四方方的痕跡,墻上還有未撤下的標語:
“一杆牽動全盤,擊發演繹精彩”。
在座各位,不是臨時被抓壯丁來的老油條,知道自己接了塊難啃的骨頭,軟趴趴地提不起精神來,要麽就是剛入隊不久的愣頭青,亮著眼睛左顧右盼,一臉的青澀莽撞。
從會議室的整體氣質,到小組人員的魚龍混雜,從內到外都透露著不靠譜的氣息。
在會議召開的整點,副局長艾勒帶領著專案組組長林檎進入房間。
看到林檎的臉,會議室裏嗡的一聲起了低響。
林檎這副尊容實在不怎麽體面。
而且他的級別……很低。
在座起碼有三個組員和他平級。
有兩個組員的級別比他還要高。
而且,作為網絡安全這種內勤部門的副隊長,林檎甚至沒有配槍權,身側只佩著一根短柄的黑銅警棍,看著寒酸至極。
無視了滿堂的嗡嗡聲,艾勒清了清喉嚨,講了一番毫無營養的開場詞後,示意林檎上前對案情進行初步分析。
林檎不寒暄,也不拖泥帶水,直入主題:“案情的重要性大家都了解,不用我細說了。現在我帶大家梳理一下案情。”
他信手一揮,屏幕上出現了已經在公眾面前被播放了上億次的視頻。
“9月30日,一名本該執行死刑的犯人,拉斯金·德文,原本的注射藥劑氯化鉀被替換成了烈性毒藥馬錢子堿。”
畫面切換到了那支被替換了的針管。
“藥物溯源已經在做,但根據初步檢驗報告顯示,馬錢子堿不像是標準的工業化產物,存在極少量的晶體,應該是在純化這一步上沒做好。……是自制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