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柏拉圖(第3/3頁)

“等你爸爸回來,你就不必忍受我了。”柏澤清輕描淡寫地說道。

“誰說的?你不是要去法國?我馬上就不用忍受你了。”林頌音說,“對了,你還沒說,你今天來這裏幹嘛呢?”

柏澤清這時才想起,他今天出現在林頌音面前的目的。

“來通知你一個不幸的消息,短期內,你似乎擺脫不了我了。”柏澤清將車發動,一臉平靜地說,“你父親的意思是,你最好跟著我去法國。”

林頌音本來還靠在椅背上,還想找一下柏澤清車上那個自動按摩的按鈕,聞言連忙轉頭望向他。

“啊?他要我跟你去法國嗎?為什麽?”

柏澤清開著車,直視著前方,想起昨晚他曾給易競打電話。

柏澤清母親的生日在12月18日,她最喜歡的畫家愛德華·馬奈的畫作將在12月7日於法國裏昂進行拍賣。

柏澤清很早就計劃拍下一幅畫,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

再加上,柏澤清大學幾年都是在法國度過,他有段時間沒有再去那裏,難得有假期,他想在那裏待上一周。

柏澤清在給易競打這通電話之前,自認為已經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即便他接下來不在江市,柏澤清也已經提前為林頌音安排好了各項事宜,這似乎無從指摘。

只是柏澤清在電話裏剛剛提出他即將去法國待上一陣的事,就聽到易競靜默了幾秒後,才開口。

“你阿姨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閑言碎語,說這幾天準備回國一趟,”易競暫時還沒有讓她們碰面的想法,至少得等他回國以後再說,“我正打算讓那個孩子避一避。”

柏澤清本來神情自然地聽著易競的話,但聽到這裏,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避一避。

這樣的字眼讓他下意識地抵觸,就好像……林頌音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存在。

他將自己此刻不適的緣由定義為對易競行為的厭惡。

即便易競是他的長輩。

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麽要生下她?現在又為什麽要找回她?

但其實,這一切都和他無關的。

“澤清,不麻煩的話,就讓她跟著你去法國好了,叔叔回國以後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你不用時時帶著她,我記得法國到處都是博物館,你可以找個導遊帶她多去看看畫展,也讓她增長一點見識,不至於肚裏空空,免得到時候一對上/你和舒語這樣的,就又露餡了,哈哈是不是?”易競說到最後,甚至玩笑式地笑了笑。

柏澤清在電話這端冷著臉,不明白易競是怎麽做到可以這麽堂而皇之地和他說這些話。

許久,柏澤清得到了答案。

因為他們都是男人,即使差著輩分,易競也認為男人幫男人保守這樣的秘密也是秘而不宣的事。

柏澤清沉默許久,最後也只答了一個字。

“好。”

掛掉電話後,柏澤清冷眼望著已經黑屏的手機,扯了扯嘴角。

看來他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漠然。

就像是他少年時期曾無心地喂養過街邊一只流浪的小貓,等到後來,柏澤清再次偶然地經過那條街,心底也會產生一絲淡淡的牽掛。

這並沒有什麽意義。

耳邊是林頌音的嘰嘰喳喳,“你怎麽又不說話了?其實我還沒出國,雖然是跟你出,但是法國是不是很美啊,你怎麽會這麽好心願意帶我去?”

林頌音再望向窗外,感覺自己仿佛已經置身法蘭西。

柏澤清回憶起昨晚易競的“避一避”,頓了頓後,無所謂地回道:“你不是說我骨子裏壞得很,當然是因為不想放過你。”

林頌音聞言仔細端詳著他的臉,一臉懷疑地湊近柏澤清,試圖分析出他此時此刻到底在想什麽。

“擋住我看倒車鏡了。”柏澤清左手謹慎地握著方向盤,目光依舊直視前方,伸出右手,食指推向林頌音越靠越近的臉。

林頌音識趣地靠向座椅,手撐住下巴就這樣看著柏澤清,故作欣賞地說:“哇,你這是在單手開車嗎?”

她不知道自己心情好的時候其實很明顯,就比如現在。

柏澤清聽出她語氣裏的逗弄,若無其事地又將右手放回了方向盤。

林頌音遺憾地說:“你真無趣。”

“我想關於這一點,我們都不是第一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