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2/3頁)

她像是怕劉繹聯想不及,還補了一句:“他姓裴,劉將軍先前也是見過的。”

劉繹瞪大了眼睛,他很快回想起來,驚詫道:“啊,我竟不知,就是那小子?”

他猶在驚訝地喃喃:“比起來,倒是我顯得年歲空長了。這一次,他奇襲平叛有功,朝廷有意封他作歸德將軍。”

劉繹沒再執著這個話題,又過了一會兒,薛然悄悄探頭,問姜錦:“姊姊,師父是不是不太喜歡我?別人都不曉得他還有我這麽個徒弟。”

姜錦搖頭,道:“他只是話少,你擔心什麽?”

裴臨此人向來冷得很,極少在閑雜人等身上花費精力,事實上,他願意教,甚至還算半認下了這麽個小徒弟,已經是超乎姜錦意料的事情了。

或許不只是因為是她救的薛然這麽一個緣由。

姜錦沒繼續想,而小少年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很快,薛然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滿腹心神都被路途中的新鮮事物所吸引了,連天際的雲彩都覺得好看。

這一路其實辛苦,並不是在遊山玩水,而是以急行軍的腳速朝長安進發。

尋常孩子大抵撐不了多久,薛然卻一直興高采烈,有勁得很。

姜錦見了都嘆服。

未得好歇,她的風寒一直沒好清,馬背上多飲了幾日風,實在是受不了了,她沒再逞強,鉆進了馬車車廂裏,老老實實地咳了一路。

好容易抵達長安的那一日,艷陽高照。

鴻臚寺的使節早在城墻外相迎,帶著眾人走完繁冗的程序,住進了寺館。

姜錦覺得有些新奇。

前世進長安時,她身負未愈的箭傷,因為是誰的夫人才踏進這片土地。然而這一回,來的人不是裴夫人,只是姜錦而已。

心情微妙,腳步卻輕快,姜錦和同行人一起在寺館歇下。

體恤他們舟車勞頓,接風洗塵的宴席都安排在了五日後。

而來慰問的各路使節、皇帝的賞賜等只多不少,算是做足了姿態。

長安城於姜錦而言不算新鮮,對她來說,陰影或許更多些,加上身子還疲倦,她便沒湊其他人那走街串巷的熱鬧。

劉繹主動帶著薛然出去了,據說是去哪個坊中找他師父。

姜錦獨自呆在寺館中睡了一會兒,到了傍晚夢醒,恰有小吏來客房敲門,言道有人來找。

她隨口問:“來人可自報了名姓?”

小吏點頭,答:“有的,那公子說自己姓顧。”

鴻臚寺寺館外,顧舟回長身鶴立,正在等候,見姜錦的身影出現,他下意識收回了原本漫無邊際打量著四周的目光,朝她叉手一禮。

他猶豫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想該怎麽稱呼姜錦。

話還未出口,姜錦已然走到了他的身前,她坦然笑笑,與他道:“久等。”

“先前顧公子援手,我還未曾謝過。原想著晚些去拜訪,沒想到顧公子先來尋我了,”她說:“離宵禁還有些時辰,不若找個茶樓敘一敘。”

姜錦如此坦蕩,倒顯得他的猶豫十分局促。顧舟回垂了垂眼,道:“好。許久未見……姜姑娘瞧著愈發颯沓了。”

兩人就近找了個館子坐下,你來我往地談及彼此的近況。

如姜錦所料,顧舟回並不如前世順遂。

前世裴煥君蟄伏籌謀得太久,直到他的頭顱被裴臨砍下轉了兩圈,都還未以這個身份摻和倒謀反之事中來。

而顧舟回蒙他舉薦,一路做到了長安縣尉。但這一世,裴煥君成了反賊,這前程怕是不會有前世順當。

顧舟回本人看起來倒依舊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模樣,他捏著茶杯,把荒唐事都一笑而過。

“好在已經在國子監進了兩年學,雲州來的學子也不止我一人,祭酒公正,我也不曾受什麽牽連。”

安慰的話看起來並無必要,姜錦把話茬吞了回去,轉而和他繼續寒暄些其他有的沒的。

天色不早,桌上沒擺濃茶,上的那壺是甜酒飲。顧舟回悶著頭喝了大半壺,很少擡眸去看姜錦,只在她偶爾咳那兩聲時,不自覺目露隱憂看向她。

“還未至暑熱,風邪入體容易傷寒。鴻臚寺出門往東第三個街口,那裏的郎中不錯。”顧舟回溫聲道。

姜錦點頭,笑道:“好,多謝顧公子叮囑。我明早便去抓兩幅藥,看看長安的郎中醫術如何。”

顧舟回垂眼笑笑,他站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晚來風涼,在下送姜姑娘回寺館吧。”

幾步路的功夫,轉眼就到了。那點甜酒飲連三分醉意都不足以渲染,顧舟回清醒地目送姜錦進了寺館。

他想提那副被她買下的畫,想和她剖白一件事,然而見她愈盛的光華,卻沒張不開口。

今夜便算了吧,顧舟回想,她還要在長安一段時日,晚些開口,應該也是來得及的。

轉身回去後的姜錦,這會兒也正琢磨著他。是有他幫忙,才如此順利地得知了裴煥君書房畫像上女子的身份,才好提前做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