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他怎麽會來祈風台?”

她說著,便慌亂起來,忙伸手推了推臨淵:“你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可不能讓皇叔看見你。”

“還有,無論皇叔一會說些什麽,都千萬不能出來。”

這是她諸位皇叔裏最兇的一位。

據說未及弱冠便在沙場上征戰,喝過人血,吃過人肉,如今雖封了攝政王,常駐玥京,可當初的兇名仍在,可止小兒夜啼。

李羨魚小的時候便怕他,如今更怕。

怕他說自己不守規矩,身為公主沒好好待在自己的殿宇裏,更怕他因此為難臨淵。

好在臨淵依舊不曾多問。

她的話音未落,臨淵便已起身。

祈風台上並無可以藏身的地界,唯有一座巨大的朱雀雕像立在其中。

臨淵唯有回身,藏身於朱雀像後,令朱雀巨大的羽翅蔽住他的行蹤。

李羨魚匆促回望,見沒有大的破綻,便也顧不上其余的,只匆忙站起身來,整理自己被秋風吹得有些淩亂的裙裾。

上一瞬,她方將裙幅斂好。下一瞬,攝政王便已步上高台。

李羨魚低頭藏下自己面上慌亂神情,福身向他行禮:“皇叔。”

攝政王看向眼前孤身一人的少女,沉聲開口。

“嘉寧一人在這?”

李羨魚不能否認,只好小聲道:“是。”

李羨魚怕他追問,唯有努力順著他的話杜撰出個理由來:“嘉寧是想過來看看神像。”

“看看神像?”攝政王問:“孤身一人,不帶侍女,卻還帶了供品?”

許是久經沙場的緣故,他即便只是這樣尋常的問話,也嚴厲得宛如審訊。

李羨魚羽睫輕顫,小心翼翼地往朱雀神像那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便看見了那碟她方才情急之下,來不及藏起的蒸餅。

更要命的是,蒸餅旁,還放著兩雙銀箸。

李羨魚怔住。

一時間,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左右為難地答不上話來。

攝政王的語聲冷了下來。

“嘉寧,你還要繼續掩飾下去?”

他的氣勢太過迫人,以致於李羨魚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心念有片刻的動搖。

但很快,她重新堅定下來。

她想,是她將臨淵帶到這來的,是她想讓臨淵看看紅寶石做的朱雀神像。

不關臨淵的事,他更不應該因此受罰。

於是她輕咬了咬唇瓣,硬著頭皮道:“嘉寧沒有掩飾,是真的——”

她話音未落,卻聽金鐵之聲錚然一響。

攝政王抽出腰間佩刀,刀勢淩厲,毫不留情向她肩胛劈來。

勁風撲面,拂動少女步搖下的流蘇亂舞,連串的紅寶石珠子交擊相撞,急促作響。

李羨魚慌張往後閃躲,卻又撞上身後的朱雀神像,避無可避。

正當李羨魚以為皇叔要將她斬於當場時,眼前天光驟然暗去。

身著武袍的少年橫劍擋於她身前。

他手中的長劍甚至來不及出鞘,只橫劍當胸,是打算以劍鞘,以自己的力道,硬生生地接下這一刀。

劍柄上系著的劍穗揚起,藏藍色流蘇拂過他的眉眼,更顯眸光森寒。

像是野獸露出了獠牙。

而攝政王手中的佩刀並未劈落,只是懸停在半空。

他的力道收得極穩,像是早已做好這般打算。

但在少年現身後,他改了主意。

手中的佩刀迎風落下,如有萬鈞之力。

臨淵毫不遲疑,持劍迎上。

刀鋒與劍鞘相擊,響聲沉悶。

攝政王寒聲:“嘉寧有失身份,當罰。”

臨淵毫不相讓,立時拔劍出鞘,眸光銳利:“是我讓公主帶我來此。”

而他本就不是宮中之人,不認這宮規,也絕不認罰。

刀刃與劍鋒再度相擊,金戈之聲,震耳欲聾。

李羨魚站在臨淵身後,面色蒼白,紅唇微啟,有心勸架,卻又不知該先勸誰。

眼見著兩人還要出手。

“皇叔,臨淵是我的影衛,他……”

李羨魚終於落定決心,去勸這個她最怕的皇叔。

她若是能勸住皇叔,臨淵自然會收手。

話未說完,卻見攝政王橫眼看向眼前持刀擋在李羨魚身前的少年,冷冷吐出幾字。

“還算忠心。”

話音落,攝政王收刀回鞘。

李羨魚輕輕一愣,一直高懸的心終於放下。

她悄悄松了口氣,看向還持劍擋在她身前的臨淵,放輕了語聲:“臨淵,皇叔不生氣了,你先收劍吧。”

臨淵睨她一眼,薄唇微抿,終是將長劍收回鞘中,但左手依舊緊握劍柄,並未松懈分毫。

攝政王的視線重新移到李羨魚身上。

他沉聲訓斥:“嘉寧,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李羨魚還是怕他,一句也不敢反駁,只乖乖頷首,小聲道:“是,嘉寧記住了。”

她想,皇叔定是在惱怒她不守規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