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3/4頁)

這一點特殊之處,漸漸與明月夜中所見的男子一一吻合。

一般無二。

李羨魚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

而皇叔似也察覺了她的視線,銳利地向此處望來。

李羨魚慌忙垂下眼,只看著面前的一盤山楂。

像是在僅僅是在怕這位各位嚴厲的皇叔。

她素來如此。

攝政王便也沒有多看,只一眼,便復又收回了視線。

他於主座上入席。

四面鼓樂齊鳴,像是在恭迎這場宴席的主人歸來。

李羨魚端起金樽,給自己倒了盞果子露,小口小口地喝著,直至心跳聲漸漸平復下來,這才擡手招來隨宴的侍女。

“我的裙子有些亂了,想去安靜的廂房裏整理一二。”

侍女福身:“奴婢帶您前去。”

李羨魚便從宴席上起身,由帶著她一路往東面走。

大約一盞茶的侍從,便到了待客的廂房。

李羨魚輕聲道:“你先退下吧。等整理好衣裙,我會讓其余侍女帶我回去的。”

侍女聞言,便躬身退下。

槅扇合攏,廂房裏只余她一人,安靜得像是呼吸聲都能聽聞。

李羨魚思緒紊亂,隨手拂了兩下披帛,便有些神思不屬地往一旁的靠背椅前走。

只是還未來得及坐落,她便被自己的裙裾一絆,身子往前傾去。

隱在暗處的少年隨之現身。伸手扶住了她。

此刻已是黃昏。廂房內光線昏暗。少年的眸色似也格外濃沉。

他問:“是攝政王?”

他的語聲落地,李羨魚面上也隨之白下一層。

她輕啟了啟唇,像是本能地想否認。

但最終,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臨淵頷首,不再多言,只將李羨魚扶到椅上,便要擡步離開。

“臨淵。”

李羨魚卻自身後喚住了他。

臨淵動作微頓,轉身看向她。

李羨魚從椅上站起身來,擡步走到他的近前,卻不看他,只是低頭看著地面上深青色的鋪磚。

她的指尖捂著自己的心口,鴉青羽睫半垂,藏住了眸底紊亂的心緒:“臨淵……你現在打算去做什麽?”

她語聲落下,面色更白:“是去,刺殺我的皇叔嗎?”

臨淵握著佩劍的長指收緊,沒有正面回答她。

他對李羨魚道:“公主先回席中。”

李羨魚卻擡手,輕握住他的袖緣,不肯松開指尖。

“若你是去刺殺的話,我不能放你去。”

她的羽睫擡起,一雙水光瀲灩的杏花眸望向他,想勸他打消這個念頭。

“今日是皇叔的千秋宴,大玥的皇室宗親都在席中,攝政王府裏的守備是從未有過的森嚴。”

“你就這樣過去,一定會被攝政王府裏的人捉住。皇叔,父皇,大玥的所有權貴,都不會放過你的。”

刺殺攝政王是重罪,株連九族都不為過。

況且還是在千秋宴上,更無異於是對皇室的一種挑釁。

若是有半點差池,臨淵被人捉住。這世上,便沒有人能夠救他了。

臨淵的視線停落在李羨魚握住他袖緣的指尖上。

那樣的纖細,柔軟。

他都不需要用力,便能讓眼前的少女松手。

他的長指停留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最終卻只是輕闔了闔眼,復又重新垂落。

他終是因李羨魚的擔憂而讓步。

“臣今日不會貿然動手。”

“僅是去府中查探,看是否有與明月夜勾連的證據。”

他斂下眸底的暗色,擡手輕碰了碰李羨魚微涼的雪腮:“公主先回宴。”

“至多一個時辰,臣便回來。”

李羨魚聽出,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

去意已決,不可挽留。

她羽睫低垂,在松開臨淵的袖緣之前,將一物放進他的掌心裏。

是一塊玉牌。

上面刻有大玥皇室的徽記,與她的名字。

比之前帶去明月夜的那枚玉符更為直白,也更為重要。

見玉牌,如見公主。

她輕聲:“在攝政王府裏行走,多有不便。若是你被人發現,便將玉牌交出去。說是,說是我讓你來看看,大家都送了什麽賀禮。”

她輕輕抿唇,少有的堅持:“你若是不收,我便不放你走。”

臨淵沉默稍頃,唯有收下。

他將玉牌放進自己貼身的暗袋中,打定主意,絕不示人。

畢竟,這件事與李羨魚無關。

若是他失手,寧願將這塊玉牌毀去。

但他並未明言,只是深看了一眼李羨魚,便將身形重新隱入暗處,離開了廂房。

李羨魚在靜謐的廂房裏安靜地立了一陣,待心緒平復,也唯有徐徐回到宴席中去。

席中宴飲正酣,除寧懿皇姐外,似並無太多人留意到她去而復返。

李羨魚便安靜地坐在那,也無心去看場中的歌舞,只是偶爾動一兩下筷子,期盼著時間快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