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2/4頁)

花卷,饅頭,燒餅,麻什,還有兩碗熱騰騰的湯面。

李羨魚拉著臨淵在木桌旁坐下,一同用起這頓遲來的晚膳。

潘嬤嬤的手藝很好,即便只是簡單的面食,吃起來,也並不輸於那些精致的糕點。

李羨魚難得地多用了些。

待放下碗,卻見潘嬤嬤已將灶台收拾好,此刻正有些欲言又止地拿眼睛覷著臨淵。

臨淵察覺到她落來的視線,立時擡眼,銳利眸光冷冷掃去。

潘嬤嬤頓時,打了個寒顫,慌忙低頭,看著小廚房裏的青磚不敢擡眼。

李羨魚見此,也想起她是新來披香殿的宮人,應當不認識臨淵,便與她道:“臨淵是我的影衛。不分日夜都在我身旁的。只是極少現身在人前。”

潘嬤嬤喏喏稱是,向李羨魚解釋道:“老奴不是有意——老奴只是有些奇怪,宮裏什麽時候,又重新用上男子做影衛了。”

李羨魚聞言有些驚訝:“潘嬤嬤這是什麽意思?”

“宮裏的影衛,難道不是一直皆用的女子嗎?”

她記得清清楚楚。

她剛帶臨淵回來的時候,寧懿皇姐告訴過她的,宮裏的影衛皆是女子。

只有她,自己帶了個男人回來。

那時候,她還為此很是窘迫了一陣。

李羨魚的語聲落下,潘嬤嬤卻像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慌慌張張地給自己找補:“是老奴年紀大了,一時記岔。公主莫往心裏去。”

李羨魚羽睫輕扇,愈發好奇。

她又一連問了幾次。

可潘嬤嬤卻不是顧左右而言他,便是一口咬定,說是自己年紀大了記錯。

說什麽也不肯再說下去。

臨淵皺眉,放下手中的銀箸,淡淡出聲:“公主想知道嗎?”

李羨魚望向他,輕點了點頭。

臨淵不再多言。

他霍然起身,手中的長劍隨之出鞘,鋒利劍刃直指那幫廚嬤嬤的心口。

劍光如雪,寒意迫人。

李羨魚微微一驚:“臨淵——”

潘嬤嬤更是雙膝一軟,癱坐下來,哆嗦著道:“別殺老奴,老奴這就說——”

臨淵收劍,側首看向李羨魚。

李羨魚也回過神來。

她從袖袋裏拿出一錠銀子給潘嬤嬤,又對她柔聲道:“嬤嬤起來吧。無論是什麽事,我都當是個故事聽著便是。”

潘嬤嬤雙手接過銀子,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來。

她拿袖子擦著臉上的冷汗,有些磕巴地開了口:“公主,在老奴剛入宮的時候。影衛們便是用的男子。直到,直到後來宮裏出了件不大光彩的事,太宗皇帝才下令,將影衛盡數換成了女子。”

李羨魚不由得問道:“是什麽樣的事?”

潘嬤嬤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來由,間或擡頭,看的也不是李羨魚,而是臨淵。

眼裏滿是後怕。

李羨魚看出,她似乎是有話要避著臨淵,遂伸手輕碰了碰臨淵的袖緣,輕聲與他商量:“臨淵,要不,你先去遊廊上等我一會。”

臨淵本也並不在意此事。

聞言略一頷首,便當著潘嬤嬤的面,擡步利落地離開了小廚房。

直至槅扇重新掩上,潘嬤嬤這才敢繼續開口。

她低聲道:“公主,那是您上一輩的事了。老奴知道的也並不多,就零星聽過幾句。似乎是宮裏有影衛與公主生情。在兩國婚書定下,公主即將去和親的前日,那影衛便趁著金吾衛不備,帶著公主私逃出宮!”

李羨魚輕訝出聲。

她下意識地問道:“然後呢?”

“他們就這樣逃出去了嗎?”

潘嬤嬤搖頭:“公主當然還是被帶回來了。老奴聽說,還是當初尚是太子的太上皇親自領兵去抓的人。滿城搜捕,鬧出了好大的動靜。”

李羨魚輕愣了愣。

她小聲問道:“那,那位公主最後還是和親去了?”

潘嬤嬤頓了頓,有些唏噓:“老奴聽聞,那位公主的身子素來不好。甫一生下來便有心症,禁不起這樣折騰。”

“和親的鸞車還沒來得及出大玥的國境,人就先沒了。”

李羨魚微愣。

稍頃卻又似想起什麽來:“那她的影衛呢?”

潘嬤嬤趕緊擡頭往槅扇處看了眼,見臨淵並未進來,這才敢壓低了嗓音道:“當夜抓回來的只有公主。沒見什麽影衛。”

“宮裏都在傳,說他多半是撇下公主跑了。畢竟這人呐,總是得先顧著自個。即便是夫妻,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還是這等見不得光的關系。”

潘嬤嬤說著,又忍不住嘀咕道:“若是公主瞧上了哪個狀元郎倒還好些。興許太宗皇帝還能答應。但公主與影衛,光是身份之差,便能將人活活壓死。開國以來,可從沒有聽過哪位公主是下嫁給自己的影衛的!”

李羨魚聽至此,羽睫緩緩垂落。

半晌沒有啟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