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第2/3頁)

回去後,許疏樓自然也受了罰,跪在院子裏,任由來來往往的侍女道童們指指點點,她已經習慣了,並不覺得羞恥。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此時的陸北辰看起來風光無限,只是豐墻峭阯,但凡其中有些環節出了錯,他的基業就會一點一點崩塌。

許疏樓身邊跪著憔悴的淩月嬋,她是魔族,在這裏格格不入,自己住在一個單獨的院落裏,眾人什麽事都防著她,就連陸北辰率眾去攻打魔族殘黨,甚至還是在他歸來後,她才得知的。

“當初多嬌嫩多鮮活的一張臉啊,”許疏樓居然還有心情和她搭話,“魔族的小聖女如今怎麽憔悴成這個樣子了?”

淩月嬋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少來諷刺我,你自己還不是過得朝不保夕。”

許疏樓看著她,輕聲道:“他們什麽都不肯告訴你是不是?”

“難道你肯?”

“你就當我是物傷其類吧,”許疏樓嘆氣,“淩霄門這一次死傷慘重,魔尊拼著自爆,殺了不少人,陸北辰帶回了魔尊僅剩的頭顱,懸在淩霄門大門之上,以儆效尤。”

淩月嬋身子猛地一顫,伏在地面上聲嘶力竭地哭泣起來,她哭著向正房裏沖,被侍童攔下,說陸門主有要事,暫時沒空見她。

許疏樓在一旁聽著她斷斷續續的哀嚎聲響了很久很久。

許疏樓在她身邊跪了很長時間,一直跪到天黑,等到淩月嬋哭暈過去,又醒過來。

淩月嬋勉強算是冷靜了下來,喃喃道:“他當初明明答應過我,不會趕盡殺絕的……”

許疏樓挑眉:“你曾經是真的很愛他是不是?”

“是,當年我第一次來修界時就遇上了他,”淩月嬋回憶過往的時候,眼神很清澈,“他那時簡直就是我夢中的那種白衣翩翩少年郎,他幫了我,對我笑,軟語溫聲地哄我,還對我說魔族和修士沒什麽不同,兩界一定能夠和諧共處。我真是信了他的邪……”

“……”

“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在心裏笑我傻?”

許疏樓側頭看她:“我和阿浮、高凝兒,甚至白柔霜嫁給他都或多或少摻雜了別的目的,唯獨你心懷一腔不摻假的愛意,可惜了。”

淩月嬋半癱半坐在地上:“是我連累了父親。”

“別太往心裏去,”許疏樓安慰她,“遲早都是要死的。”

淩月嬋已經沒有了憤怒的力氣,只是古怪地看著她:“你就是這樣安慰人的?”

“實話而已,”許疏樓環顧四周,“所有人,都遲早要死的。”

淩月嬋看著她:“你瘋了……也對,這些年,你也差不多該被折磨瘋了。”

“瘋了也好,”許疏樓很認真地說,“理智只能約束自己,卻管束不了別人,那還要它做什麽呢?”

“……”

“對了,”許疏樓狀似不經意地提起,“我聽說你們魔族有一種很厲害的詛咒?”

“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只是外界謬傳罷了,那不是詛咒,而是一種毒,”淩月嬋搖了搖頭,“那種東西,父親深惡痛絕,從來不讓我們碰,我這裏沒有。”

“……”

淩月嬋看著她,似乎想通了什麽似的,忽然又道:“我這裏沒有,但我知道有一個曾叛出魔宮的家夥,他手裏一定有。”

“你不問我要做什麽?”

“我也該瘋一瘋了,”淩月嬋漠然地搖了搖頭,“不管你要殺誰,我都樂見其成。”

“……”

過了一陣子,又有魔族的軒陽魔君前來搶奪魔尊頭顱,爆發了一場戰鬥,淩霄門措手不及,竟叫他成功走脫,待到此事好不容易平息,陸北辰焦頭爛額試圖挽回門派聲譽間,又有消息說汝州城爆發了時疫。

汝州城乃玄武樓坐落之處,是少數幾座修者和凡人混居的城池之一,據說這一次的時疫,竟連不少修者也染上了。又過了幾日,再次傳來消息,又改口說似乎不是時疫,好像是有人在井水裏投了毒。

如今玄武樓名義上是淩霄門的附庸,陸北辰若不去走一趟看看,面子上實在說不過去。雖然他疑心這是魔族報復的手筆,生怕自己也被波及,極度不情願,但到底還是帶人去了汝州城。

沒想到好心被當做驢肝肺,到了地界,玄武樓主竟然質問他,這毒是不是他派人搞的鬼,居然能不被修士的避毒珠察覺便入了他們的口。

兩人不歡而散,陸北辰已經暗自下定決心,這家夥不能再留了。幹脆就趁這次機會,處理掉他好了。

後來追查清楚,毒性來自一家妖族開設的青樓,有一只蝴蝶妖最先中了毒,他變為原形飛行時,翅膀上散落的鱗粉又把毒性傳給了旁人。

陸北辰幹脆下令,把這裏的妖族通通斬殺,又將青樓付之一炬。

最終汝州城死傷大半,活下來的大多是修士,而玄武樓主,許是因為前陣子逛了太多次青樓,中毒已深,竟然沒能救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