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施計(第3/5頁)

僚幕一噎,喘口氣才道:“我哪是著急他們。太子明顯是來查知州和通判的,我這不是怕查到我頭上嘛!”

黃員外淡淡地道:“我都還在這呢,你怕什麽。”

僚幕看他如此,總算心下稍安,坐下灌了幾口水,續道:“青州形勢已經失控,這條財路必是保不住了。你也該早些回撤才是,再留下去,等朝廷開始清查,你們這些跟著‘官船’喝湯的商人都跑不了。”

黃員外輕哼一聲“蠢貨”,也不知罵的是哪一個。片刻後,又道:“我這邊攤子太大,要撤也得花點時間。你若害怕,自己先走便是。”

僚幕點點頭:“我也是這般打算,這就拿知縣手令直接出城,只是過來與你說一聲罷了。”

說完,他站起身拱拱手:“公自珍重。”

僚幕再自角門而出,坐上等著他的驢車,吩咐車夫:“往城門去。”

車夫用低啞的聲音道:“先生,已經夜禁了,上大路會碰到衙役。”

僚幕催促道:“讓你走你就走,碰到人我自有辦法應對。”

車夫不再多說,趕著車走起來。

僚幕在車中搖搖晃晃,思索著往後該如何行事。財路要丟了,原想趁疫病之機讓青州亂起來,讓疫病向外四散,也沒能成功,頂多就是扯下個蠢貨平王。這和預期的結果相差甚遠,等他回去,說不得要受罰……

他沉思良久,突然醒過神察覺不對,連忙揭開車簾。

就在僚幕探出頭時,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他嚇得全身僵硬,轉動著眼珠,才發現那車夫竟是個年輕的生面孔,根本不是平常那個住在車裏賺糊口錢的老頭。

車夫揚手在僚幕後頸一敲,僚幕就昏死過去。

*

深夜,知州府與通判府突然燈火通明,傳出一陣陣嘈雜之聲。

鄰近的宅子有門房出來張望片刻,又退回門中,仿佛什麽都沒瞧見。

倒是巡街的衙役過來看了看。但離奉城現下無人主事,衙役們這些年都被知縣三令五申地叮囑不能管這兩府的事,此時見大門緊閉,只是裏面熱鬧,便離開了。

與這邊的熱鬧相反,夜色中的城東驛站卻是安安靜靜,連廊下掛的燈籠都沒幾個。

白殊搽過藥,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今夜總得等到東宮衛的好消息,他和謝煐才能安心入睡。而且,若是他們所料不差,或許還會有不速之客到來。

傳遞消息給鷹揚衛的那個“第三方”還隱藏著。武威將軍先前將自己軍中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查了幾遍,反反復復地對所有衛士交差盤問,最終確認,傳給鷹揚衛的消息的確不是出自武威軍。

引起此次所有事件的源頭是毀堤,毀堤的源頭又在知州身上。白殊幾人仔細分析之後,都認為那個第三方很可能與知州有牽連,目前來看像是有仇。既是與知州有關,那主使就很可能是離奉城裏的人。

而白殊曾在營門外碰到過行跡可疑之人藏在林間,過後卻一直沒出現試圖接觸白殊的人物,幾人猜測大概是忌憚東宮衛。如此兩方面相結合,白殊便說服了謝煐來離奉城時順便下餌,看有沒有人上鉤。

這時等著等著,他便聽到外頭的小黑說:“有人來了。”

白殊睜開眼,剛扭頭想提醒謝煐,卻見謝煐已然從床上起身,手中拿著劍,腳下無聲地向自己這邊靠近過來。

這房間不大,兩張床就幾乎占滿空間。白殊的這張床擺在窗戶下,與窗戶之間只隔著一個人能側身走過的距離。

白殊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此時雖然看不分明,也能分辨出謝煐走到窗戶邊,整個人貼到墻上,轉頭緊盯著窗戶。

好一會兒後,窗戶傳出微響,被輕輕地打開些許。

在動靜響起之時,白殊便已經閉上眼睛。過了片刻,才聽到窗戶合上的聲音。

白殊保持著姿勢沒動,又過一會兒,才睜開眼,對依然站在窗邊的謝煐低聲道:“人往東頭去了。”

他們這房間是在西頭。

再等了有半刻鐘,白殊半坐起身:“人已經翻墻出去,小黑在跟著他。”

謝煐這才放松下來,將手中的劍收回鞘裏。

白殊奇道:“你先前是怎麽能肯定人不會進來的?如果想殺我,剛才翻窗進來難道不是最好的時機?”

謝煐道:“這窗戶就只能開一丁點大,他進不來。若要破壞窗戶,必然會發出大聲響。而且,對方也不一定就是想殺你。”

一邊說,他一邊繞過白殊的床往回走。

白殊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先前都沒留意過窗戶,聞言就有些好奇地看過去。可惜在黑暗當中看不出什麽來。

便在此時,也不知怎麽的,謝煐手中劍鞘竟是掛到了白殊床上的毯子。

謝煐走得急,這一下就將毯子翻開一片。他自然也感覺到了,便回身想將毯子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