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良言(第2/3頁)

白殊卻不會顧忌她的臉面,直接將話攤開來講:“你是不是覺得,只要生下兒子,就能勸得動齊國公。畢竟,若能成功能推上平川王,再成功地堆上謝浩,將來白家就會成為太子的母家。”

白纓兒的眼睛一下瞪到極限。

此時白殊已經走到白纓兒面前三步之內,他微微彎身,說話聲音更加輕柔,說出的話卻更加可怕。

“太子的母家,皇後的娘家,那又如何?太子姓謝,又不姓白。你看看現下的範家魏國公,可有他齊國公威風?”

白殊刻意停頓一瞬,露出個嘲笑:“一個太子外孫,難道還能給他帶來更大的榮寵?真到得那時,以他接連推上兩任天子的勢頭,只會給白家招來天子最大的忌憚。他在時或許還好,一旦他死了,你覺得白廣那草包能護得住你和你兒子嗎?”

白纓兒背上已經爬滿冷汗,她甚至覺得腿有些發軟,得靠著背後的門板才能站住。她的所有心思都被白殊擺出來嘲笑,這種不堪讓她崩潰。

她虛張聲勢地叫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白殊收起笑,換上探究的目光:“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就這麽喜歡謝浩嗎?明知道他存著利用之心,還不惜背著無媒苟合的名聲嫁他?”

白纓兒嘶聲道:“你、你懂什麽!兩家聯姻本就是互利互惠!他想利用我,和他喜歡我又不沖突!”

白殊:“若他只是利用,沒有喜歡呢?”

“他喜不喜歡我,我難道還沒你清楚?!”白纓兒被逼到極處,壯著膽子反擊,“再說,反正你和太子都活不長,以後如何,你也看不到!”

白殊面色頓時掛下來,冷冷地瞥她:“看在同樣姓白的份上,我最後勸你一句。你的一切幻想,都是建立在能說服齊國公幫你的基礎之上。但齊國公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說罷,白殊幾步上前,推開門便走了出去,知雨也緊隨其後。

白纓兒看著他離開,終於再撐不住,腿軟得坐在地上,將臉埋進雙掌之中。

*

自從天冷後,白殊再出門就讓知雨一同坐進車裏,沒留他在外頭吹冷風。

此時,知雨就忍不住小聲感慨:“大娘子那麽小年紀,居然心思就這麽深,真是看不出來。郎君什麽都能看透,太厲害了!”

白殊但笑不語。白纓兒的那些想法都是謝煐給他分析的,其實說透之後就還是幼稚得很,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個想謀反的爹身上。

剛才的談話策略也是白殊和謝煐一同定下。

以白殊和白纓兒的關系,好言好語地勸告不可能有用,還會被白纓兒懷疑白殊是別有用心,故意說那些話誤導自己,最後效果就適得其反。

倒是那樣嘲諷,能讓她相信白殊說的是真話。她冷靜之後重新回想,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

小黑有些好奇:“能罵醒她嗎?”

白殊撓著它的下巴:“如果她只是奔著當皇後去,那這樣攤開說透,應該能罵醒她。怕就怕她戀愛腦,被愛情沖昏頭。還得讓白遷想辦法給她娘透透消息,她娘就是個人間清醒的,這麽多年和白泊都是相敬如‘冰’,一門心思只想給兒子搞爵位。”

馬車慢慢駛回上景宮,一路走到偏殿院中方停。

白殊下車時發現下起了雪。不過天從早上就一直陰沉著,會下雪也不奇怪,只是風又更冷了。

他快步走進房中,才總算暖和起來。知雨替他取了鬥篷,又拿在家裏穿的薄棉衣給他換上。

白殊洗過手臉,覺得有些疲,幹脆坐上床,將枕頭與被子堆起來撐著腰。

這時,聽到消息的馮萬川敲門進來,笑著對白殊稟道:“方才衛國公府來人傳話,說衛國公有些事尋殿下,還問起楚溪侯,想請您跟著過去用晚膳。”

白殊:“現在過去?”

見白殊似有要起身的意思,馮萬川趕忙上前扶住,快速把話說完:“殿下已經過去。他會告訴衛國公與老夫人,您身體不適,得歇著,不方便出門。殿下還說,他會回來用膳。”

白殊一笑:“行,那我就歇著了。”

馮萬川又道:“咱家讓人去挑了些上好的紅花,今晚給放浴池子裏,楚溪侯好好泡一泡,解解乏。”

白殊看他一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開心模樣,沒拂他的好意,只笑著道謝:“馮總管費心。”

馮萬川這才高興高興地離開。

白殊看了會兒書,又有些犯困,躺下來小睡。

再醒過來時,伊落來了。

白殊這一個月裏已經和他漸漸熟絡,此時也沒拿出見客人的客套,依舊靠坐在床上,只讓知雨將椅子挪到床邊。

伊落給他遞去一張紙,才落座。

白殊掃一眼紙上的字,像是個方子,不解道:“這是……”

伊落這段時日留意觀察過,看得出白殊是個不拘小節的,為人大氣不扭捏,就直接將先前葛西爾和謝煐的交易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