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3頁)
“說的也是,人齊了咱就走吧,轉移陣地,去後山藏吧?”
“可以。”
於是一行人呼啦啦地離開。
全然忘了灌木叢後的南煙。
被遺忘,也沒什麽。南煙眼裏黯淡一秒,又恢復如常,她想回屋,站起來的一刹,腳踩到一塊石頭,腳腕一扭,崴個正著。腳腕處傳來火辣辣的疼感,痛的她臉皺成一團,沒力氣站起來。
四周無人,熱得喘不過氣的夏天,驕陽似火,烤的她渾身冒汗。
既熱又痛,求救無門,南煙癱坐在草坪裏。
沒有人發現她不見,就連晚上吃晚飯的時候,也沒有人察覺到。
直到高爾夫課結束的齊聿禮回家,掃了眼餐桌,眉頭驟然皺起:“南煙和齊月呢?”
管家畢恭畢敬:“大小姐在書房抄《禮記》,煙小姐……不清楚,中午的時候還在家,後來少爺們帶她一塊兒玩遊戲,之後就沒見她人了。”
餐桌裏熱鬧吃飯的眾人被這麽一提醒,恍然:“靠,我都說了吧,少了個人。少了南煙啊!”
齊聿禮臉部線條輪廓無一不透著寒意,“你們把南煙忘在哪兒了?”
沒有人敢說話,俱都沉默地低著頭扒碗裏的飯。
只有排行老五的齊雲川,也就是剛才說少了個人的人,撓撓頭發:“好像在側院的荷花池?還是在後山啊?我也記不清了。”
話音落下。
齊聿禮轉身往外走,周身散發著濃烈的隱忍情緒。
眾人面面相覷,似乎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當下連飯都不敢吃,一個個趕忙跟了過去。
齊聿禮找到南煙的時候,她身上滿是蚊蟲咬過的斑駁紅印。那時候她也才七歲,仰著張滿是淚痕的臉,聲音細小,強撐著委屈,叫他:“三哥。”
“怎麽在這裏坐著?”齊聿禮問。
南煙:“腳崴了,很疼,站不起來。”
齊聿禮:“為什麽不叫人?”
南煙:“沒有人。”
齊聿禮:“不是和他們玩遊戲嗎?”
灌木叢後,一大幫子人呼啦啦地來,他們背對著齊聿禮,面上寫滿了如出一轍的緊張不安。
南煙的嗓子裏像是咽了一大塊玻璃,艱難又艱辛地說著事情的前因後果。她注意到,她每說一句話,齊聿禮本就不悅的臉色就沉下去一分。
“……他們,應該不是故意把我忘了的。”到頭來,她還給他們找借口。
齊聿禮嘴角扯起一抹冷淡笑意。
冷的南煙在酷暑天都如墜冰窟般。
“站不起來了?”他視線落在她腫的像饅頭的腳處。
“嗯。”
“我背你,還是抱你,選一個?”
南煙思忖幾秒,甕聲甕氣地說:“要抱抱。”
齊聿禮又笑了一下,這會兒的笑,不復沉冷,神態懶散又透著幾分愉悅,“好,抱你。”
隨即,便是騰空而起的公主抱。南煙手摟著齊聿禮的胳膊,腦袋擱在他的胸口,隱約能聽到近處的心跳聲,但最為清晰的,是他的說話聲,沉穩有力,帶著上位者得天獨厚的威嚴。
“所有人都去書房罰抄經書,抄夠一百張再出來。”
“還有,”齊聿禮抱著南煙往外走去,驀地,腳步停下,他始終用背影對著堂弟們,就連背影都透著生人勿進的疏離,擲地有聲道,“我不希望再有這類事發生,南煙是我們齊家的人,你們誰敢冷待南煙、欺負南煙、把她當做外人,就是和我作對,明白嗎?”
齊聿禮是誰呢?是看見堂兄弟摔在他面前都無動於衷不會攙扶對方的冷血男人;是哪怕齊月再怎麽和他撒嬌求他幫自己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忙,他也視若無睹;是年僅十歲便被齊老爺子欽點為齊家唯一的繼承人。
他們從未見過齊聿禮給過誰好臉色,但是那天,齊聿禮卻為南煙撐腰。
南煙疲乏地從床上爬起來,裹著睡袍,將門打開。
門外,是端著血燕上來的後廚阿姨,她側過身,讓阿姨將血燕放在桌子上,送阿姨離屋時,見到齊聿禮從三樓下來。他身穿藏青色羊絨大衣,下樓時手腕擡起,低眉看腕表上顯示的時間。
步伐匆忙,從三樓到二樓的空隙裏,沒看她一眼。
樓下傳來管家和他的對話。
“三少爺,不在老宅留宿嗎?”
“有事出去一趟,晚點回來。”
“好的。路上小心。”
南煙將門合上,她回到桌前,端起血燕小口小口地喝,手機在這時震了震,進來幾條消息。
是齊月發過來的消息。
【你去三哥那兒了還是回老宅了?】
【今晚的接風洗塵宴就這麽沒了,我好不甘心。】
【你能偷溜出來嗎?】
【你別告訴三哥,三哥最煩我帶你去酒吧了。】
南煙垂眸打字,【我在老宅,恐怕溜不出來。】
齊月雙眼一黑:【三哥是故意的吧?明知道老宅裏遍地是監控,你大晚上出來大半夜和我一起回家,肯定有貓膩,不用猜大家都知道你被我帶去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