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節 賀扁擔(第2/2頁)

“不敢不敢。”

到了這會,要是還看不出姓曹的是有備而來,那孫父母可就真是個傻子了。所以他只能尬笑……一個七品芝麻官,又不認識梁靜茹,哪有那麽多勇氣在殺氣騰騰的曹伯爵面前耍橫?

隨後,曹大帥便大搖大擺出了縣衙,在眾多吃瓜群眾圍觀之下,上了違停在大街正中的防彈馬車。

臨了,曹大帥又推開窗戶交待一句:“燕鐵俠,這兩天你就帶人守在這裏,到這幾個站死為止。來撈人的,就報我名號,再不行,就去黃埔調兵,我倒要看看誰這麽不開眼!”

面如鍋底,一臉橫肉的親兵小校燕鐵俠當即單膝跪地,大聲領命。

下一刻,裝完逼的曹大帥關上了車窗,車隊在騎兵拱衛下,勻速向城外駛去。

這幾個秀才是必須要死的。

之前在去北方的勤王團隊回歸後,內閣召開擴大會議,已經明確指出了下一階段的工作重心:陸續投放資源去廣東,精耕細作,一邊建設一邊緩慢腐蝕當地的官權軍權紳權族權,為將來穿越眾大部隊移師做好準備。

今天這一出,就是落實會議精神的行動之一:這幾個秀才是在毫無審判,還沒有被學政削掉學籍的情況下,強行被曹總兵定罪並關進站籠。

這一舉動的隱藏味道很惡毒:用拳頭代替了大明正規縣衙和廣州學政衙門的權威,而且是低烈度沖突,畢竟說破天也就是幾個秀才而已,符合會議精神。

而今天發生在縣衙門前的這一幕,伴隨著六個緩慢死去的秀才,系列故事很快會在明人中間傳播。潛移默化這個詞,說得就是這種情況——明人會在今後的日子裏漸漸明白過來,當今的廣東,到底誰說了算。

所以這六位秀才必須死。

無論這一次有沒有人出面來撈人,無論出面的人官職有多高,即便全廣東的官員聯合起來,穿越眾也必須要站死這六人:這是反向的千金市骨,牌子既然立起來了,那就絕對不能倒。

關於這一點,目前在廣東的幾位穿越眾是有授權的:在最極端的情況下,哪怕縱兵入城,也要保證事情順利進行。

所以今天這一出,曹總兵從頭到尾看似雲淡風輕,其實穿越眾是外松內緊,在城外的部隊都已經接到了提高戰備的命令。

……時至今日,穿越眾早已不是當初舉著槍親自和紅毛幹仗的局面了。經過三年的艱苦努力,穿越眾已經有了核心工業,有了忠心爪牙,有了勤勞的領民。

一句話,哪怕今天就扯旗造反,穿越眾也是不虛的。

隨著車隊漸漸遠去,圍觀在縣衙門口的人反而多了起來:六個一股腦被關進站籠的秀才老爺,這場面平時可看不到。

至於幾位秀才,眼下是沒人敢放他們出來了——街對面酒肆二樓,正經坐著燕鐵俠一幹軍漢,誰敢造次?不怕也被關進籠子?

幾位秀才帶來的幫閑,這會早已經四散而去,去通知各位老爺的家人去了。

大批聞訊趕來的吃瓜人員將縣衙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人們臉上紛紛露出笑容,一邊欣賞著秀才們聲嘶力竭的叫喊聲,一邊繪聲繪色將方才發生的劇本告訴後來者,說到精妙之處,不由得手舞足蹈起來。

……

賀扁擔仗著身高馬大,此刻也擠在人群中看熱鬧聽故事。一邊聽,他一邊咧著嘴呵呵直笑。這期間他還隨著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正在酒肆二樓吃燒雞的那些闊佬軍漢。

搖頭嘖嘖幾聲後,賀扁擔暗中咽下口水,摸一摸空蕩蕩的肚皮,再仰頭看一眼快到正午的天色,隨後他擠出了人群。

跑到街邊茶館裏扔出一文銅錢,仰頭灌了一碗漂浮著茶梗的劣茶後,賀扁擔和夥計打了個招呼,彎腰擔起之前寄存在茶館的挑子,沿街行去。

賀扁擔是西城土著,今年二十出頭,職業就是給人挑擔送貨的挑夫。

賀扁擔天賦異稟,不但骨架寬大,而且身高達到了1米78,在南城算得上少見了。不過高歸高,大約是常年吃不飽的緣故,他看上去永遠都是空蕩蕩的身材,一件破爛短衫套在身上,隨時都在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