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唱名
洛陽,清河王府。
“我聽說那高子惠在河北做得好大的事,又是分田,又是主持科考。”
元亶與堂下眾人笑道。
元寶炬與高澄素有齟齬,聞言不屑道:
“所謂科考,授予的都只是卑官小吏而已,真正緊要職位不還是要等其父與清河王商議。”
這話確有幾分道理,元亶領尚書省,名義上攝六部,高歡若要任免地方鎮守,還需送至洛陽用印。
眾人深以為然,他們身為宗室近脈,恩寵加身,獲爵為王,又怎麽看得上那些卑官吏職。
元亶認同道:
“沒錯,那高子惠年少輕狂,自以為可以憑此邀買人心,到頭來只是白忙活了一場,波及如此之廣卻能被徹查罷免的下吏,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渾然忘了其中有厙狄幹領三萬人駐紮滑台震懾的作用。
自從試圖重新參與,卻被高澄以養病為由相拒,元亶對這個女婿,越發不喜。
眾人談笑間,有人突然問道:
“這些時日怎麽一直不見平陽王?”
眾人才意識到平陽王元修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人前。
元寶炬當即惱怒地將手中酒杯狠狠砸在長案上。
新近由沛郡王改封為廣陵王的元欣似乎是知情的:
“還不是因那高子惠的緣故!”
說罷他看了一眼元寶炬,似乎在遲疑是否該將這件事情宣揚開來。
元寶炬冷哼道:
“廣陵王盡管說罷,他做的醜事,我等何須為他遮掩。”
元欣這才繼續道:
“高子惠垂涎南陽王之妹,向其父進言,將孫騰、封隆之先後驅走,他為了脅迫明月,居然將平陽王騙入明月府中,肆意欺淩以此恐嚇明月,如今他離了洛陽,又多派甲士守住明月府邸,連南陽王也不許入內。”
眾人聞言紛紛指責:
“這高子惠怎能如此欺辱宗王,連一寡居婦人都不願放過。”
“哼,若非喜愛婦人,又怎會才十二歲便急於將爾朱英娥納入府中。”
有人似乎聽了什麽消息,笑道:
“我倒是聽說高子惠急於求娶爾朱英娥,是擔心其父先得了手。”
“這又是怎麽回事?”
那人解釋道:
“我聽聞高歡在鄴城、晉陽多有納妾,全是寡居婦人。”
聽罷,有人面帶淫邪之色笑道:
“爾朱英娥進了高家,指不定侍奉了誰。”
眾人聞聲大笑,元亶見眾人來了興致,命人招來舞姬,一齊縱情聲色。
清河王府後院。
“他們真是這般說的?”
元仲華鼓起腮幫子,氣惱道。
小侍女證實道:
“奴婢親耳聽聞廣陵王說渤海王世子與南陽王之妹有染,南陽王也未作反駁。”
“定是那元明月勾引的夫君。”
對此,元仲華忿忿不平。
另一名小侍女附和道:
“沒錯,之前世子納了爾朱氏,公主命奴婢打聽渤海王府消息,府中人可說了,親事是由渤海王一手安排,奴婢聽說世子執禮甚恭,從未有逾禮之舉。”
元仲華的小胸脯氣得一鼓一鼓地:
“元明月比夫君年長了十三歲,怎得這般不知羞恥。”
“你們與我一齊去找她,我可不能任由這人禍害了夫君的名聲。”
越想越氣,元仲華對身邊的侍女們說道。
“公主,我聽說元明月府上有世子的人在看守,外人都進不得。”
先前在大堂聽用,又回來傳稟消息的侍女勸說道。
另一人不以為意道:
“公主是世子之妻、天子之妹,誰又敢阻攔。”
元仲華大受鼓舞,打著往閨閣好友家中拜訪的名義,得了母親的批準,便領了一群婢女仆從,火急火燎地往元明月家中沖去。
“還請女郎止步,此地不得入內!”
還未靠近府門,就有人上前阻攔道,顯然是看守大門的頭目。
“你可知道我是誰!”
元仲華叉著腰,可是因身材矮小,不得不昂首看人,渾然沒有一點氣勢。
“世子有令,除非是這府中之人,否則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那人冷冰冰道。
元仲華見高澄真與元明月牽扯上了,頓時氣急:我就知道那元明月不知羞恥,先與孫騰、封隆之弄得全城皆知,如今又來引誘我家夫君。
“晴雪,你與他說。”
那名叫晴雪的小侍女聞言挺身傲然道:
“我家公主是渤海王世子之妻、天子之妹,馮翊公主,你還要阻攔不成!”
一聽是世子之妻,頓時為難了,當即告罪一聲,說要等主事之人前來迎候公主,趕忙著人回去稟報。
元仲華也不難為他,一肚子火氣是沖向引誘了她夫君的元明月,與旁人何幹,當下就在台階下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