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說這話時, 手往後抓了抓脖子,闔眼往後仰。聲音透出一股疲倦。
“這不好吧。”明梔訥訥道。
她對睡床真的沒有執念。
或許是邵希臣忽然醒悟的紳士風度,促使他此刻客套一下。
“那麽粉, 我睡得下去?”他沉聲解釋,“床上用品是全新的。”
順著他的話, 明梔又望向床上。
的確, 光是幻想邵希臣躺在一片粉色海洋, 身邊擱著蝴蝶結玩具熊的畫面, 都已經讓她渾身一顫。
明梔無奈答應:“那好吧。”
她抱著薄被,慢吞吞地走到床邊,再次確認:“邵總我真的躺下了, 這一躺下就沒有回頭路了。”
她模樣認真,措詞極為生動形象, 總是有讓邵希臣一時無語的能力。
“快睡。”他用實際行動回應, 拿過電動遙控器,關掉室內所有的燈和窗簾。
明梔摸黑掀開被子, 躺下。
身上蓋著的應該是蠶絲被,滑溜溜的,好像洗澡時候剛塗上沐浴露的觸覺。
室內像落雪的夜晚,萬籟俱寂。
尤其是窗簾遮光效果極佳, 比寢室裏窗簾質量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她使勁在黑夜裏睜大雙眼,什麽也看不清。
思緒慢悠悠地飄著, 她深刻地認識到,邵希臣是個很有教養的人。
沙發上傳來男人翻身的聲音。
明梔兩手抓住被子,“邵總您睡了嗎?”
“您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 真的要睡沙發嗎?”
像他這麽養尊處優的人, 肯定很挑剔吧。
“不要說話。”男人聲音很靜, 在夜裏顯得尤為低沉。
她聽話地閉上嘴巴。
良久。耳邊漸漸響起勻稱有規律的呼吸聲。
明梔仍然沒有睡著。非但如此,她全身上下湧起一股燥熱,奇癢無比。
仿佛是一片幹裂的土地,要承受數百顆小草的破土而出。
顧不得那麽多,她立刻拿起手機,屏幕最暗的光此刻也尤為紮眼,將睡衣袖子拉起,一顆顆紅色小疙瘩驟然浮現在藕臂上。
好像是過敏了。
她又嘗試通過撓身上換取紓解,但是治標不治本,僅僅五分鐘,明梔就已經難受得要死。
“邵總。”她試探地叫了聲,聲音裏帶有幾分請求。
沙發上,男人認命般地睜開雙眼,他睡眠一向淺,剛她起身時,就已經轉醒。
“明梔,你最好是真的有事要跟我說。”男人語氣涼薄,無奈中透著一絲警告。
明梔聲音險些帶了哭腔,只是因為全身上下太癢:“我、我好像過敏了。”
第一醫院。
半夜這個點,只能掛上急診,幸好邵希臣提前打過招呼,他們剛到醫院,便有人來給明梔做了檢查。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她對蠶絲真絲一類的高蛋白物質過敏。
私人病房裏,明梔換上了病號服,身上立刻舒服許多。趁著醫生開藥的空間,她出門尋在外等候的邵希臣。
男人一臉困倦,眼底下有淡淡的烏青。
明梔很難為情:“邵總,真的很不好意思,打擾了您休息。”
半晌,她聽到一聲極輕的氣聲。
“明梔。”他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嗯嗯您說。”
“你上輩子是不是救過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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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敏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天時間小疙瘩便已經消掉,明梔周末沒有安排,便打算正式搬進公寓住,通勤會方便許多。
其實沒有多少要搬家的東西,公寓裏裝修齊全,生活電器一應俱全,衣帽間有數十套嶄新的被褥。
季晚和宋冬雪兩個人很熱情地非要過來幫忙。
半天時間,東西已經搬完,三個人坐在客廳的地毯上,背靠著沙發,矮幾上放著一堆垃圾食品。
“這個公寓地理位置好,周圍環境挺清凈的,從今天起我的心願就是畢業之後在這買套房子,搬過來和你做鄰居。”宋冬雪洋洋灑灑地發表著長篇大論。
明梔緊急喊停,“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明年三月份就不在這兒住了?”
宋冬雪一愣,默默點頭,“也是。”
季晚和宋冬雪又在公寓待了會,便回了學校。猛地一個人住,明梔心裏多少有些恐懼,晚上開了一夜的燈。
翌日周一上班,她一向習慣早起,便自己做兩個菜裝進飯盒,很簡單的雞蛋西紅柿配蒜薹肉絲。
中午大家都去食堂吃飯,她一個人在辦公室裏。
微波爐小火加熱兩分鐘,飯菜的香味飄散出來。
明梔刷著手機上某社交分享平台,她每次只喜歡看,不評論。正津津有味時,耳邊響起一陣略微熟悉的腳步聲,皮鞋穩穩踏在地板上,愈來愈近。
劃拉屏幕的動作停頓了下,她擡眼望過去。不知剛剛誰最後離開忘記關上門,此刻門半開著。
很清晰地能夠望見門口邵希臣的身影。
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他駐足片刻,側了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