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 他朝若是同淋雪(第2/3頁)

“你上月不是還在府裏念叨,說想再嘗嘗北方的美食嗎,我以為你很熟悉北方的狀況,怎地這般怕冷。”梁宴命人又拿來一個銀手爐塞進我手裏,把我手裏原先那個溫熱的給換走,順帶攬著我的肩,給我攏了攏披風。

“我想念北方的吃的又不是想念北方的風!上一次來北方都快十年了,我怎麽知道現在這裏這麽冷!”我朝梁宴翻了個白眼,抱著手爐兩手揣在袖子裏,微微彎著腰縮在梁宴身側,讓梁宴走在前面給我擋風。“你又往我府上安眼線是吧!上個月我那是跟程大人閑聊時隨口一提,你能不能讓你的探子別老記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沈卿的事,哪裏有小事。”梁宴從前面傳來一聲笑音,裹著風呼呼啦啦地傳來。接著他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沖我招了招手:“行了,到我這來。前面就到驛站了,估計有些手眼通天的官員早就在那候著了,我們宰輔大人還要縮在隊伍後面嗎。”

我不情不願地走到前面去,把凍的有些發抖的腰挺直了,手裏的暖爐煩躁地扔進梁宴手裏,被風吹的有些散亂的頭發也被我一股腦地綁起來,不耐煩地沖梁宴道:“冷死人了,還不快走。”

驛站不大,但好在暖爐裏烤著的火十分旺盛,我和梁宴例行地對候著的官員們進行了敲敲打打,順帶套了一番話。晚上梁宴不知道去哪借了個大鐵鍋回來,出巡的大家一起圍著火爐,吃了一鍋農戶家裏養的鵝,就疲累地回到房間休息。

我下午在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一陣,下車被那冷風一吹,整個人清醒到不行,晚上不太睡得著覺,就一個人在院子裏溜達著逗貓逗狗。貓狗都是認人的,不太願意搭理我這個外來訪客,只有一只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狗崽,灰撲撲地搖著尾巴來舔我的手。

我一邊伸手去撓那狗的下巴,聽它嗚嗚地撒嬌,一邊擡頭去望天上的月亮。

北方的月亮好像是比京都的亮一些,月色透過樹影落在院子裏,像滿地結了霜的珍珠,又亮又冷。我幼時在漠北的時候不懂欣賞,如今才覺得文人墨客筆下的月色美的令人心醉。

銀漢無聲轉玉盤。

我正文縐縐地準備吟詩誇贊一番,眼睛裏突然落下了一團霧,冰冰涼涼地瞬間化成水。天空開始下起了薄雪,原本清晰的月亮很快就變成了一片霧蒙蒙。

那條小灰狗冷的簌簌地抖,卻還是搖著尾巴在我腳底轉著圈。我心生憐憫,怕它在雪夜凍死,伸出手準備把它抱回房間裏。剛碰到狗,旁邊伸出一只勾著金線的靴子,腳尖一擡,傲慢的把小狗撥拉到一邊,拽著我的胳膊一把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小狗被人翻了個四腳朝天,肚皮朝上,嚶嚶地嗚咽起來。我嘖了一聲,皺著眉扭頭去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滿道:“你又發什麽瘋。”

梁宴舉著把竹傘站在我旁邊,眼神沉沉地睨過地上賣可憐的小狗,把傘一扔,擡起眼望著我,朝身後點了點手。

一直守在周圍的暗衛立馬從陰影處走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我腳下拎走狗,塞進不遠處的狗窩裏,還往裏面放了兩層稻草保暖,然後利落地在狗窩上蓋了層布,確保我一點都不能看見那只小灰狗後,又飛速地藏進了陰影裏。

我:“……”

無話可說,我也懶得同梁宴搭話,轉了身就要往回走。梁宴伸手攔在我面前,按著我的肩,硬生生把我調了個方向,焊死在原地和他並肩站著落雪。

“一只來路不明還臟兮兮的小野狗,隨便沖你搖搖尾巴你就要把它撿回家。”梁宴捏著我後頸的一小塊皮肉不停摩挲,挑著眉笑的危險:“沈大人,這就是你說的,掌權者不要心慈手軟?一條路邊的野狗你都這麽愛憐,沈子義,怎麽不見你來愛憐愛憐我啊。”

我被梁宴摸的寒毛直豎,又落了滿肩的雪,站在風裏凍的不行,偏偏怎麽推梁宴都不放手,只能斜著眼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怎麽,陛下忘了,你不是也是我從宮墻邊隨意撿來的嗎。陛下說野狗搖尾乞憐,那陛下當初……”

“沈子義。”梁宴咬牙切齒地喊我的名字,反手掐住我的脖子,讓我後面的話語被迫終止。

我微微張著口,皺著眉要把梁宴掐著我脖子的手拍開,梁宴卻又用了些力道,低下頭堵住了我哈著白氣準備對他大罵一通的口。

寒風很冷,冰涼的雪落在我和梁宴的頭上、肩上,沾在我們彼此觸碰的臉上,化在那些帶著熱氣急促的呼吸間。

我和梁宴一路撕咬著、拉扯著,較著勁纏到了房間裏。他拖著我往床上扔,我就狠狠地往他腿上踹,最後演變成兩個人一起跌進床帳裏。

北方的床沒有京都鋪著錦繡被的軟,猝一撞上去,疼的整個人都齜牙咧嘴。梁宴一只手墊在我腦後,一只手還牢牢地掐著我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