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胡阿呆跟著秦鳶, 回到烤鹿肉的地方,有些不明所以,問:“為什麽要寫仙門弟子虐殺狐族幼崽的字樣?寫了, 他們依然還會如此行事。”
秦鳶說:“現在我們弱小, 管不了那麽多,只能管眼前的事。見到人族欺負妖,特別是幼崽, 自然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余葭毀了小白狐幼崽的氣海, 那我就毀了她的丹田。以後人族再在山裏獵殺虐待幼崽時,就得擔心會不會遇到我們。這樣的事情,一次兩次沒什麽,多了,給他們造成的傷害慘痛了,自然就知道收斂了。”
她想到胡阿呆都九條尾巴了,還是習慣獸形, 很顯然跟人類的往來極少,估計了解不多,於是又說道:“捕獵謀生, 就像我們會獵兔子、老鼠,這是生存之道, 但生存之道是可持續之道,它不包括獵殺哺乳懷孕帶幼崽的母獸,不包括幼崽。幼崽還沒長大, 就被獵殺光了,很快, 獵物就會沒了。阿呆,我們不是獵物。我們有智慧, 我們能修煉,能飛升,我們是跟人類平等的存在。”
胡阿呆坐在篝火旁,想著秦鳶的話,想著狐殿以前跟蒼山宗相處的情形。
狐殿是蒼山宗的一支,但狐族與蒼山宗各峰極少有往來。他們說妖族笨,天生比人少一竅,學不會人族的東西。他們說,狐族進入到其他各山、各峰的地盤,就是狐族的不是,就像人族沒事絕不上狐山一樣。宮殿、丹藥,全是由蒼山宗提供,蒼山宗與其它各派起沖突時,狐族與人族一同出征,但因為沒有法器防身,全靠身體扛,往往死傷慘重。
小幺熟知人族的許多事,她讓狐族走出狐山,走出蒼山宗,去見外面的天地。
小幺在狐族幼崽被人族獵殺時的反應,也跟蒼山宗的人不一樣。
胡阿呆略作思量,問秦鳶:“如果,那些人的長輩因為我們傷了他們,而找我們麻煩,該怎麽辦?”
秦鳶說:“該吵就吵,該打就打,打不贏就跑。”
胡阿呆輕聲說:“若是在以前的蒼山宗發生這樣的事,他們刑堂會上狐山來拿抓傷人的狐狸,說是犯了宗門規矩。他們會讓我們把人逮到,送去刑堂處置,而不該由我們私下處置。”
秦鳶看胡阿呆有點傷心的樣子,輕輕拍拍胡阿呆,說:“以前是屬於蒼山宗下的一支,現在蒼山宗都滅門了,狐殿都快讓蒼山宗坑到滅亡了,不用管他們了。以後,我們聽自己的,在我們這裏,我們就是自己的規矩。別人的規矩,關我們什麽事。”
胡阿呆大受觸動,扭頭,目不轉睛地看著秦鳶。
秦鳶被看得直發毛,問:“幹嘛這樣看我?”
胡阿呆說:“你說,我要是早明白這道理,會不會狐殿不會……死那麽多狐狸。”
秦鳶說:“不經歷這些事,很難明白這些道理。”她又開解了胡阿呆一會兒,忽然覺得身後有異,回頭,又沒感覺到異常。
胡阿呆的尾巴一掃,一株只有成年人高的細骨伶仃的小樹出現在她倆身後,變成了白胡子白頭發穿著樹皮衣服的老頭子。
秦鳶一眼認出這就是那株因為她挨了道雷劈的樹妖,趕緊打招呼:“樹妖爺爺。”
樹妖的視線從胡阿呆和身旁的白狐幼崽身上掃過,提起樹皮褲子,讓秦鳶看它的腿,說:“我有腿,能跑。”他說完,身形倏地縮小,變成一個巴掌大的小人,又再化成巴掌長的小樹苗,稍頓,又變成人形,說:“能縮能長,能遁地,能釋放迷霧障,神通了得。”
秦鳶不明白樹妖爺爺找她展露這些本領是什麽意思,心說:“總不能是求職面試展示技能吧。”於是拍掌,“樹爺爺好厲害。”
樹妖說:“你以後走哪帶上我。”
秦鳶心說:“你還真是求職啊。”她清清嗓子,說:“我找你,是想向你道謝,謝謝你救了我。”她說完,從儲物戒指裏挪了些靈石進空儲物袋,雙手奉上,說:“小小心意,請您收下。”
樹妖收下靈石,堅持道:“我跟著你。”
秦鳶懵了,說:“您跟著我做什麽呀?”
樹妖說:“你福緣深厚,是有大機緣的妖。”
哈?秦鳶心說:“你是說我嗎?”全家都有機緣,就她沒有。她唯一的機緣就是在山洞裏撿到萬年玄鐵,打造一口鍋和一套刀具,還沒什麽大用處。
逃命都……約等於沒用,也就燉點菜。
秦鳶忽然想起計伏成說過一句,草木化形不易。樹妖爺爺好像是因為她才挨了記雷劈,然後變成的妖?
她是樹妖化形的機緣,樹妖就覺得她福澤深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