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3/4頁)

但此刻,她的身上還有另一股氣息,屬於另一個男人;

只要一閉上眼,他就能想起謝陵沉湊近她的親密模樣。

蕭淮止眉心緊折,目色緊拘著玉姝瓷白清憐的臉,她此刻滿是戒備的眼神,像極了多年前……

心底已是妒火中燒到了極致。

那副眼神,那樣抗拒而戒備地看著他。

蕭淮止長睫微斂,“江左玉氏現已散了,你的阿姐,玉氏家主是個逃犯;而你玉姝,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少主。”

他淡聲陳述。

字字誅心,句句刺骨。

玉姝迎上他的眼神,似在嘲弄著說她,不過一個階下囚,還要做什麽清高樣子?

她想起今夜霍錚拿弓指向阿姐的樣子。

哪裏是尋她阿姐。

哪有拿著弓箭瞄準對方的尋人?

她忽而淒然一笑,“蕭大將軍,您從一開始就想毀了玉氏,強占江左,是嗎?”

最可笑的是,強占江左之前,她竟乖巧地將自己也獻給了他。

蕭淮止看著她冷嗤淒楚的模樣。

看著她淚痕濕漉臉頰,滿眼絕望的神情。

每一寸每一厘,都在刺錐心間。

不斷地收緊,不斷地去絞。

錮著她的掌心力度微松,他想要去擦掉她洇濕的淚,但一迎上她冰冷目光,殪崋早已沉寂的那座火山,似在熊熊攀升,只待一刻爆發。

“蕭淮止……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是錯的,你說得對……我如今不是什麽少主,不過一個賴你鼻息生存的階下囚,我不該奢望你以少主之禮待我……所以,蕭大將軍,還請您將我關入詔獄,玉姝願以自身之命,抵長姐一命。”

她字字艱澀地啟唇。

蕭淮止視線定在她冷決的臉上,聲音極沉地問:“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要離開孤身邊?”

“是。”她不再猶豫,冷然答著。

蕭淮止呼吸一窒,翻湧的情緒不斷拍擊著他的心膛,他咬牙:“為了見他,般若酒中,是你給孤下了藥。”

她垂下眼睫,燭光晃過,濃睫在她眼瞼處投下一片淡影。

為了見阿姐,她確實是在般若酒中動了手腳,卻並未給他下藥,但事已至此,有或沒有並無區別。

他們之間,早就存在著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見她頷首默認,蕭淮止心中積壓的情緒在霎時間迸發,如噴湧般,在他的四肢百骸沖斥著。

燭光啪嗒一聲熄滅。

男人渾烈的雪松氣息猛然席卷,完全將玉姝覆蓋其間。

月色裙裾被一掌撕裂。

玉姝的心也跟著一齊宕入沉淵。

“蕭淮止!”她激烈地喊著他的名字,雙手用力地去推他壓下來的高大身軀。

然而,力量終歸太過殊異。

蕭淮止此刻是全然聽不見她的任何話語,眼底一片猩紅炙熱,有燎原之勢。

雲鬢被他大掌摁住,鬢間金簪霍然撞向身後墻壁,玉姝眼睫孱顫,身前一片涼意,是他撕開了前襟。玉姝蓄著眼淚,奮力掙開雙臂去取鬢間金簪,掙紮間,她持著簪尖猛劃向蕭淮止錮她一雙藕臂的掌間。

但他力度不減,玉姝咬牙心間一橫,掙著雙臂劃向他的胸膛。

刺啦一聲。

玉姝心間猛窒。

緊壓住她身子的人驟然停了動作,蕭淮止擦了擦頸間,掌心微濕,他又擰眉覆手握向那攥著金簪的柔荑。

金簪插中了他的胸膛。

玄袍前襟深色洇染一片。

而握住那枚金簪的手,在不住地發顫。

蕭淮止推開二人身後的菱窗,任由窗外月光鍍滿室內。

他看清了玉姝臉上神情,倉惶、無助、惴然、恐懼……無數無數的情緒疊加一起,偏偏就是沒有對他的半分愧疚,抑或是一絲心疼……

沒有。

她是全然沒有。

蕭淮止凝視著她,眉眼淡淡,似感受不到一絲痛覺般,將那枚金簪從胸膛直接拔出。

幾滴鮮血瞬濺於她雪白的面龐上。

猶如冬日綻開的紅梅。

血珠點綴嬌靨。

蕭淮止粗糲指腹擦過她面容上的血珠,用他的血,一點點地在她臉上暈開。

但這都沒關系,他忽然想,她還有力量與他以血相搏,奮力地對他存著殺他的欲望,那麽都好過她想要離開,想要逃出他的視線中。

讓她刺上幾刀,剜點血肉,都好過看不見她。

二人於夜色中僵持。

半刻之後,他緩緩弓起背脊,目色狠絕如狼,從她身上撤離。

大掌一轉擒住她蜷縮的小腿,一把扯住她的腳踝,似在以指為尺,衡量著什麽。

而後,他壓低嗓音帶著幾分慾火未散的喑啞,道:

“玉娘子放心,你想要下詔獄,孤便成全你。明日,孤便會親手為你烤上鎖鏈,讓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無法逃出去。”

他的獵物爪牙太利了,都學會了如何去反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