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別離苦(第2/3頁)
二王子就是宮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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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金桑布的信,就是程丹若的交換條件。
她始終在意陌生人的匿名信,擔憂關外參與互市的胡人被挑唆,趁機大舉進攻得勝堡,故向雲金桑布要求,安撫關外的牧民。
雲金桑布自然不可能立馬驅散人群,沒有兵力,她拿什麽與人談判?於是考慮過後,只給了三天時間。
假如三天內,關外真的有大量疾病爆發,或是她的病情有所好轉,她們再談。
程丹若拿到信,交給錢明,便遵照承諾返回官驛,為雲金桑布初次診斷。
都是女性,無須避諱,她解開雲金桑布的外袍,看見她腋下腫大的淋巴結,紅且腫痛,十分明顯。
“確實是鼠疫,這是熱毒逼迫所致,我給你開解毒活血湯。”雖然雲金桑布並不懂醫術,可程丹若依舊耐心解釋,“連翹,柴胡,葛根,生地,當歸,赤芍,桃仁,紅花,川樸,甘草——這是治鼠疫很好的方子,對你必然有效。”
每當她以大夫的身份說話時,總是別有一股威信。
雲金桑布情不自禁地相信:“好。”
“你要放寬心,病情沒有惡化之前,還是有可能治愈的。”程丹若道,“你運氣很好,遇到了我。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瘟疫怎麽治了。”
雲金桑布道:“我不知道,原來程夫人竟是一個大夫。”
“從前,我是皇宮裏負責看病的女官。”程丹若說,“也有一點家學淵源。”
她沒有多解釋,只是說,“驛站裏的藥不全,我會寫方子讓人送來,你要讓你帶來的大夫查驗一遍嗎?”
雲金桑布亦是果決之人,立時道:“我信你,你要害我,坐視我死便是了。”
“那我去吩咐人拿藥。”
說到這裏,程丹若頓了一頓,又說,“假如驛站裏還有別人染病,最好立即將他們隔到單獨的院中,同時,你要吩咐人滅鼠滅蚤,服侍你的侍女須及時洗手沐浴更衣。”
雲金桑布微露為難,胡人不大愛洗澡,可她依舊答應下來:“我盡力為之。”
程丹若說:“王妃要明白,假如我們能控制驛站,不令疫病傳播,在外頭你的百姓,我們的百姓,才有救治之法。”
雲金桑布昏沉的大腦陡然一清,蹙眉思索片刻,頷首道:“我明白了。”
程丹若微微放心,準備離去備藥。
踏出官驛,就見柏木小跑著迎上來,將方才胡人叩關一事道明。
她暗道“好險”,忙問:“現在退兵了嗎?”
“退了。”柏木說,“公子在家裏等你。”
程丹若點點頭,吩咐道:“你去找範參將,立即將城堡內的藥材送過來,我開完藥方後送去給王妃,必須快。”
謝玄英正在前廳等她,見她過來剛要上前摟住。她一退數步:“停下,你到後院等著,我在前院把衣裳換好。”
他只好隔了幾步,確定她並無異色,方才憂慮地回後院。
程丹若霸占了前院的書房,解掉外層披風,包住發髻的布巾,摘下雙層口罩,仔細洗手消毒,裏外都換了一層,方敢寫下藥方,叫松木送去給李必生。
松木道:“李大夫就在客院,公子把他捎回來了。”
“好,我一會兒見他,讓他先按照我的方子煎藥。”
解毒活血湯是羅汝蘭在《鼠疫匯編》中的方子,服藥的方法特別,煎藥的辦法也同樣特別,不是大夫未必能明白。
吩咐完,回後院吃午飯。
謝玄英讓瑪瑙把餛飩往她面前一端,不多廢話,開門見山:“信送過去後,他們暫時退兵了。”
“只有三天。”程丹若迅速吞掉一個餛飩,“雲金桑布的病能否好轉,三天也就見分曉了。”
她又吞掉第二個,跟著道,“你不能留下來了,得回大同去。”
謝玄英皺眉。
程丹若自顧自說:“你得做幾件事:首先,把胡人的事情上報給朝廷,請朝廷派醫士前來坐鎮,這裏的惠民藥局形同虛設,一旦疫病爆發,你我無人可用。其次命人滅鼠、滅跳蚤,禁止接觸鼠類或病死者的屍身、膿液、血液和排泄物,焚燒填埋。而後,盡量給這邊供應藥材,源頭止住了,事半功倍。”
謝玄英問:“你同我一道走嗎?”
“你明知道,我們夫妻不能一起離開這裏。”她繼續吃餛飩,“我留下來,既能安定人心,又能治療疫病。”
他不作聲。
理智告訴他,是的,他留在這裏無大用,守城是範參將的職責,而他應該回到大同去,主持大局。
但他怎麽能狠下心,留她一個人在這樣危險的地方。
“丹娘……”謝玄英握住她的手,心臟被緊緊攥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