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作應對(第2/3頁)
解了心結,又有了歸宿,她竟是比之前看著活潑很多,和柳氏也親近了,同阮玉娘和謝七娘來往也大方起來。
而阮玉娘和謝七娘知道她嫁給豐郡王的弟弟,今後指不定什麽樣,同樣客氣了不少。
三個小姑娘本就沒有競爭,既身份相當,慢慢也就處出了情誼。
然而,事情並沒有隨著婚約落定而結束。
余波才是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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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書房,竹蔭清涼。
程丹若坐在窗邊的搖椅上,難得罵人:“許意娘也太不要臉了,居然騙小孩。”
她事後打聽過,許意娘“勾搭”上蘇心娘的那天,就是重六,勛貴們一道在蓮花池看洗象。
蘇心娘一個人悶悶不樂,許意娘便趁機搭話,做出允諾,騙取了她的好感。
這樣的做法,無疑不符合平時說親的流程。程丹若倒不是覺得,自己的婚事不該問本人,可蘇心娘才多大?
名義上十五歲,周歲才十四,初中生。
許意娘二十多歲了,社會人。
她明擺著事先查過蘇家的情況,同是以討回嫁妝為條件,也應該先和大人說,再和本人說。
“我都和你說了,許氏奸猾。”謝玄英不以為意,喝著綠豆湯看公文。
程丹若道:“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謝玄英驚愕地擡頭:“你這麽氣?”
丹娘可是被尹家罵到跟前都不動怒的人,竟然會為了許意娘的算計而生氣?
“我討厭算計小孩的人,何況又是終身大事。”程丹若展開手中的泥金扇,一朵荷花徐徐出現,片時,隨著扇骨的合攏,又退回花苞的形態。
她展開合攏,合攏展開,反復數次,花開花謝。
“再說,”她斟酌道,“我們對這事也該有點反應。”
靖海侯贊同婚事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就象征性拒絕了一下,之後同意得格外爽快,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真就不怕皇帝提防了嗎?
但這次的疑惑,老狐狸顯然不打算解釋。
迄今為止,一句話也沒有。
程丹若也不想事事靠人,就自己琢磨:“參他一本吧?”
謝玄英立馬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精準捕捉到點:“私德不修?”
“對。”她說,“許意娘這麽挖我們墻角,我們總不能忍了這口氣。”
與人為善是處世之道,不是立身之道,別人打一巴掌,就得打回去再罵兩聲,表示不好惹。
否則,這次挖的是表妹婚事,改日把手伸到下屬頭上,吃虧就大了。
謝玄英考慮了會兒,覺得可以敢:“好,我這就寫。”
“你別寫了,你太君子,寫不出來。”程丹若爬起來,“小雀兒,去西院把姜先生叫來,再給我切個果盤。”
“欸!”
不出一刻鐘,姜元文慢悠悠地晃了進來,拱拱手算是見過東家夫妻,然後就一屁股坐到了離冰山最近的圈椅裏。
肚子鼓了一下,和麥子趴窩的場景格外相似。
程丹若親手給他倒了杯綠豆湯。
“光燦。”她笑道,“一路走過來挺熱吧?乳糖真雪吃不吃?”
姜元文一聽就知道今天要幹活,立馬道:“好極。”
程丹若打開冰鑒,拿起小銀錘,“鐺鐺”幾下,敲下一些冰塊,再換銀鏟,鏟了半碗刨冰。
再倒入冰山裏鎮著的牛乳,淋上蜂蜜遞過去。
姜元文道謝,接過來就是一大勺。
冰塊入喉,清清涼涼,伴隨著牛乳的甘厚,蜂蜜的香甜,快哉、快哉。
他一掃而光,很有覺悟:“夫人又想讓我寫什麽?”
“奏疏。”程丹若開門見山,“豐郡王與教坊司女樂來往密切,縱樂享欲,有違聖人教化。”
聽聞不是寫話本,姜元文暗松了口氣,欣然應允:“沒問題。”
程丹若提要求:“此事可大可小,不必上升到品行德性,但要欲說還休,欲辯難言。”
姜元文精神一震,立馬領會到了核心。
他也不回去打草稿,直接挽袖磨墨,當場開寫。
不出半個時辰,程丹若就收獲了一篇揚葩振藻的文稿。
內容大致是這樣的:
遙想昔年堯舜,人們是多麽淳樸啊,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時光變幻,白駒過隙,君王強調禮樂教化,可底下的人卻再也不是從前的模樣。
有的人明樂暗娼,將代表教化的禮樂變成了淫樂的工具。
什麽“暮夜輕身至娼家”“琵琶三天不聽弦”“樂戶慕之而相嫉”“時聞嬰啼惹人奇”。
假如聖人知道,禮樂竟成王權貴胄縱欲之地,想必也會感慨世風日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