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帝王心(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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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們一開始,以為齊王只是重傷,但程丹若離去後沒多久,大家便得知齊王死透了。
太後震怒,下令嚴查,眾臣不欲直面失子的母親,商議片刻後也答應了下來。
但楊首輔表示:“程氏乃天子敕封的一品夫人,素無惡行,若要問罪,也該由三司徹查會審,再由天子定奪。”
官場是講規矩的地方,皇帝不講規矩,他們沒辦法,可太後也不講規矩,大臣們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尹太後也沒有對抗大臣的本事。
春姑姑又再三勸慰:“娘娘,程氏入了大牢還能討得了好?您的傷還未痊愈,不可勞累啊。”
“這該死的毒婦,竟敢對我兒痛下殺手。”尹太後既驚且怒,“我必要她為我兒償命!”
“等陛下回來,一定會為齊王殿下報仇的。”春姑姑不是沒有疑慮,卻還是要裝得一無所知,信誓旦旦地勸慰,“畢竟是嫡親兄弟。”
尹太後皺攏眉頭,心中未嘗沒有不安。
但轉念一想,我兒只是說說,未必有殺親侄兒的意思,指不定就是那個女人已為豐王收買,佯裝受襲,其實是故意為之。
人人都道她忠心,卻不知她才是最奸詐的一個。
“不錯。”太後點頭,“待皇帝回來,一定要她償命。”
春姑姑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
太後暫時偃旗息鼓,不追問調查結果,但朝廷不能糊弄了事。
內閣已經收到謝玄英的消息,知道皇帝雖然被困山中,卻沒有性命之憂,自然要幹點活,回來好交代。
李公公表示,既然在宮裏,就沒必要讓刑部調查,他們東廠就能辦妥。
太後不同意,於是楊首輔趁機建議,讓都察院督辦。
於是蔡都禦史就領了差事。
刺殺的始末很好查,三個奶娘中,不幸磕到腦袋的那個重傷不治死了,另外兩個僥幸逃出,被東廠抓住後立馬說了原委。
是齊王去找的程夫人。
齊王要她們都離開。
現場到處都是血跡,軟墊掉落在地上,沾到了血水,嬰兒車的欄杆上也有血。
照理說,活著的時候受的傷,出血量比死後多,傷口也不一樣,但脾臟破裂導致的大出血浸透了齊王的衣裳,分辨起來就要難很多。
太後又不可能允許仵作驗屍。
不驗屍,就沒法斷定,程丹若第一刀就取了脾臟。
她看起來就是慌不擇路,隨手紮了好幾刀,不小心紮中了要害而已。刀是哪裏來的?是為了接生割臍帶,就放在藥箱裏。
後來刀去了哪裏,怎麽沒在現場發現?不知道,當時慌不擇路,完全不記得了。
她理直氣壯,信不信隨便。
反正真相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者打算如何處理。
正好,查得七七八八之際,皇帝回京了。
他在路上已經得知了齊王死亡的始末,卻保持了極度的平靜。
回到皇宮,他的決斷也大大出乎旁人的預料。
皇帝表示——齊王回京報信,卻不幸被余震波及,傷重不治而亡。
簡而言之,兄弟謀害皇嗣也好,程丹若殺害藩王也罷,一筆抹去,粉飾太平。
既然齊王是意外身亡,和程丹若當然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皇帝又贊她照育皇嗣有功,賜下明珠錦緞。
這即是賞賜也是安撫。
程丹若無所謂,她在詔獄裏待了三天,不缺吃喝,就是上廁所尷尬了點,皇帝回宮的第二天,她就被謝玄英接回了家裏。
老實說,她從沒見過他這麽難看的臉色。
形容憔悴不說,眼底還全是血絲,表情更是冷硬到極點,儼然惱怒至極。
帶路的錦衣衛完全不敢答話,把程丹若放出來就飛快閃人了。
謝玄英握住她的手臂,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看了好幾遍,才遲疑地問:“你……”
“我沒事。”程丹若也觀察完畢,他累得不輕,但應該沒有受傷,“只是被關著,其他什麽苦都沒吃。”
可謝玄英的臉色並沒有轉好。
他在密雲不說出生入死,也算是勤勤懇懇,毫無懈怠,結果老婆被關進監獄,還是最可怖的詔獄,是個人都沒法不生芥蒂。
好在他還記得這不是在家裏,勉強按捺下情緒:“沒事就好,回家吧。”
“嗯。”
程丹若坐上馬車,耀眼的日光照射,竟有幾分刺眼。
她眯了眯眼睛,隨口問:“我聽獄卒說,陛下回來了?”
謝玄英點頭,告訴她皇帝對齊王的處置。
程丹若大為詫異:“就這樣?”
輕飄飄遮掩過去了?沒把齊王一家都給處決?這不科學。
謝玄英握住她的手指,摩挲她的手指:“齊王妃哀慟過度,為齊王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