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頁)

“見過少夫人。”眾人一同行禮。

沈蘭溪掃了一眼,涼聲道:“我問你這個了?”

她還沒這麽好糊弄。

那春芍是個仗勢欺人的,這個叫秋瑩的卻是心懷鬼胎。

“郎君身邊離不得人,春芍方才也是情急之下無意失了禮數,還望少夫人見諒。”秋瑩道。

沈蘭溪沒應,目光淡然的瞧著她。

秋瑩也瞧著她。

“問你話了嗎?她是突然啞了?”沈蘭溪突然厲聲呵斥道。

秋瑩面色僵了僵,臉上火辣辣的。

“奴婢春芍,無意失了禮數,還請少夫人見諒。”春芍不情願的道。

沈蘭溪輕笑了一聲,擺了擺衣袖,“回吧,你們既是郎君身邊的人,那便好好伺候郎君。”

秋瑩瞧向春芍懷裏的賬冊,“這冊子——”

沈蘭溪已經轉身進了屋,揚聲喚人,語氣盛怒,“元寶,備水!”

這澡,沈蘭溪足足洗了一個時辰,光是水便換了三回,身上的皮膚被她擦得通紅,瞧著都滲出了血點子。

元寶瞧著都疼,自責道:“娘子別氣了,都怪婢子不中用,那倆人若是再敢來,婢子替您用大掃帚把她們轟出去!”

她口舌不行,但是力氣還是很大的!

沈蘭溪臉色依舊難看,她一想到昨夜用了剛被旁人用過的東西,便覺得一陣惡心。

沈氏說祝煊後院兒沒有侍妾通房,更是常宿在書房,她便信了他是端方持重,身邊無人,哪知道是她想少了,那混賬竟是將人留在了書房,也不知昨夜一次,她會不會染上什麽亂七八糟的臟病!

晌午,祝煊才聽阿年說了這事,一開門,便迎上了剛出浴的沈蘭溪,她身上的香氣滾著熱浪撲鼻而來,與他身上的冷寒相撞,他受不住的打了個噴嚏。

沈蘭溪瞬間黑了臉。

她還沒說他臟呢,他竟還有臉打噴嚏!

“備水!”沈蘭溪氣得折身往回走。

元寶急忙小聲勸,“娘子,不可再洗了,該破皮了……”

“臟了!”沈蘭溪氣道,走出兩步,便被身後的人扯著手腕拉到了身邊。

祝煊這才瞧見,她裏衣下的肌膚不似昨夜那般凝脂如玉,一片深紅下泛著痕跡,足以想象到方才是被主人如何擦洗過。

“不臟,很幹凈。”

沈蘭溪此時瞧見他便氣不打一處來,便是虛與委蛇的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她抽了下手。

祝煊順勢松開她,與一臉忐忑的元寶吩咐道:“去擺膳。”

元寶看了一眼沈蘭溪,見她沒說話,便行禮退了出去,腳下生風,逃也似的。

門合上,祝煊才問,“阿年與我說,春芍今日出言頂撞你了,可有此事?”

沈蘭溪臉沉著,聞言冷笑一聲, “怎麽,郎君是要為她說情?”

這話也不知是在作踐誰,刺耳的厲害。

祝煊皺了皺眉,“春芍和秋瑩雖是澄哥兒他娘留下的女婢,但賣身契還在府裏,西院兒是你做主,下人犯錯,你懲治便是,何故生這般氣?”

他說著,眼梢瞧見她濕濡的發,去拿了巾帕給她,“身子可還難受?”

沈蘭溪到了嘴邊的話,頓時被他這句噎了回去,一時間竟是分不清他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把頭發絞幹,天冷,容易著涼。”祝煊瞧見她拿著帕子不動,催促了一句。

沈蘭溪斂了斂神色,努力擠出一點女兒家的嬌柔來,造作道:“我手酸,郎君可否幫幫我?”

祝煊一怔,注視著她,眼神清淩無波。

他沉默幾息。

沈蘭溪眼裏閃過幾分了然,準備往回收收試探他底線的爪子。

她遞出去的巾帕剛收回半寸,卻被他伸手拿走了。

在沈蘭溪略顯詫異的神色中,祝煊面色如常的起身站在她身後,細細的用帕子包裹住她濕漉漉的長發。

沈蘭溪垂下眼瞼,咬了咬唇,又試探:“我剛入府,今日便與先夫人的女婢生了不虞,怕是會惹母親和祖母不喜。”

她語氣低落,垂頭耷腦的模樣似是很苦惱,還帶著些委屈,比她方才矯揉造作的模樣真多了。

“她們原本是先夫人的貼身女婢,以你和澄哥兒為先也是合乎情理的,是我不該計較,打罵懲治會落人口舌,傳出去還以為是我妒忌不容人,罷了,我躲著些便是。”沈蘭溪添火加柴的道。

這話說得委委屈屈的,因她聲色低軟,愈發顯得可憐。

祝煊眉眼凝色,竟是不知她會有這樣軟弱可欺的一面。

“一會兒用過飯,我讓元寶把她們送回去。”祝煊淡聲道。

他微頓,又無甚語氣的安撫一句,“祖母和母親皆明理,你不必害怕。”

沈蘭溪臉色微僵,幹巴巴的道:“多謝郎君。”

是他對‘妻子’的容忍程度太高,還是那兩個婢女不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