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3頁)

這是她挨了好幾下紮繡的,憑什麽扔掉?

翌日天蒙蒙亮,昨夜瓢潑的雨變成了細雨,阿年匆匆前來喚祝煊。

“郎君,肖大人來了。”

祝煊尚未起身,擡手揉了揉眼睛,一夜睡得不好,腦子都在嗡鳴,他啞著嗓子道:“知道了,去給肖大人上些點心和茶水,我等等就來。”

怕人等久了,祝煊匆匆洗漱後便去了前廳,阿年端上去的點心也只被吃掉兩塊。

“對不住,讓子埝兄久等了。”祝煊拱手作揖,致歉道。

肖春生被那點心噎得不輕,聞言連忙擺手,灌下一杯茶後才算順了氣兒,“沒有沒有,是我昨兒回來時忘了與你說了,得在趙義那廝出門前將人攔下,不然就難尋他人影兒了。”

兩人往外走,肖萍幾次回頭瞧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問,“瞧你臉色不好,莫不是昨日著涼了吧?”

“不妨事。”祝煊溫言道。

瞧他不欲多說,肖萍也極有眼色的不再多問,與他說起了今日要做的事。

兩人出門早,趕去趙府時也不過天光大亮,宅子有些舊了,但瞧得出,是被人用心打理著的,就連門口石縫裏的青苔都被收拾了。

而肖萍與趙義顯然是熟稔的,開門的小廝並未前去通秉,直接引著人步入了府裏。

趙義長得五大三粗,兩道劍眉似是要劃入鬢裏,身上的衣裳單薄,裹著一身腱子肉,手握長槍,一招一式又快又狠,蘊著無盡的力量,瞧見他們過來,提著長槍走了過來,在這風吹細雨的天兒裏淌著熱汗。

祝煊頭頂還撐著傘,兩廂對比,愈發襯得他似是一豆腐白的文弱貴公子。

“祝大人。”趙義與他拱了拱手。

祝煊回禮,“趙將軍。”

趙義看向肖萍,眉間溝壑深深,“又來堵我?”

肖萍沒少幹這事,被他戳破也不覺窘迫,反倒咧著嘴笑,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天,“瞧見沒,還在下。”

這暗示得明晃晃,趙義性子直,也不會裝傻充愣,直接拒絕道:“不借!”

肖萍‘誒’了一聲,立馬獻殷勤的湊上去接過他手裏的長槍,又討好的為其撐傘,“我也是沒法子啊,你也知道去年那點兒收成,雜七雜八收上來的銀子早就用完了,但這田裏水漲等不了人,若是不趕緊疏通,今年的收成又得糟。”

趙義冷哼一聲,倔強道:“營裏的將士是來守城的,不是成日去給你做苦力的。”

肖萍動之以情沒用,又開始曉之以理,“不管是守城還是疏渠道,不都是為了百姓?如今城門且安,但疏渠迫在眉睫,輕重緩急曉得吧!”

年年翻來覆去的這幾句話,趙義聽得耳朵生繭,“事有權重,職責分明,沒銀子就讓你衙署的人去通,作何來使喚我的人?”

肖萍面色苦不堪言,倒苦水似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衙署加上我家裏的,總共才幾個人?他們就是不眠不休的幹幾日都幹不完的啦。實在不行,我付銀子好吧,你去拿紙筆,我給你打欠條。”

趙義氣得瞪他,險些炸了,“還打欠條!我他娘手裏都攥著你五六張欠條了,你倒是還啊!”

“……”

祝煊險些被這雷霆萬鈞的一句吼得笑了,又竭力忍住。只是不由得想,若是沈蘭溪在這兒,約莫會聽得開心。

肖萍沒臉沒皮得像是街上的無賴,“左右都攢了幾張了,也不差再多一張嘛,等這次征了夏稅我就給你銷賬好了吧,作何這般瞧我,你我相識幾十年了,我肖子埝是那賴賬的人嗎?”

趙義白他一眼,剛要開口,一個女婢行至近處來。

“稟將軍,夫人擺好膳了,見將軍遲遲不回,便差婢子來催催。”

“知道了,去多擺兩副碗筷。”趙義道。

女婢退下,肖萍立馬又放下知府大人的面子,繼續喋喋不休的遊說,甚至翻起了往日的舊賬,“……不說旁的,就說你之前與你婆娘的事,是誰在幫你,還不是我肖子埝!我又出錢又出力的,身上那十兩銀子的紅封還沒捂熱乎,直接都給了你,我讓你還了嗎?那陣兒我還費勁兒巴拉的的幫你躲開你阿爹,為此我可是被我阿爹揍了一頓馬鞭,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好,如今身上還有印子呢,不信我給你瞧瞧——”

肖萍說著就要解腰封脫衣裳,給他瞧後背的馬鞭印子。

趙義忍無可忍的按住他的手,丟臉到臉紅,“借你!”

說罷,又氣得咬牙:“陳年爛谷子的事也要翻出來說,不夠你丟人的!”

這練武場也就他們三個,肖萍絲毫不覺得跌份兒,達到了目的,立馬笑得跟多黑花兒似的,“哎呀,你看你,早這麽說不就好了嗎,走走走,去吃飯,餓死我了。”說著,已經邁開腿,熟門熟路的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