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2頁)

說罷,又瞧他那鐵骨錚錚的話,不禁擰眉,提點一句,“……寫得可憐些,再寫寫把鬧事的流民招安,無奈帶進了軍營。”

趙義握著筆,滿臉痛苦,“要寫多少流民?”

“多寫些也無妨,但若是少了就不夠了。”肖萍插話道,“到時若有多出來的,給我填填府衙賬簿唄!”

趙義頭都沒擡,不與他說這無用的。

肖萍卻是愁得頭發都掉了幾根,“你那是能要銀子,可我這呢,山洪後便立馬上了的折子,到如今都沒有信兒,誰知有沒有銀子呢,如今又來了那麽些人,我們連城內的流民還沒著落,要怎麽安置他們啊?”

趙義在心裏憐慰他一瞬,扭頭就去琢磨自己的折子了。

他要可憐……

他可憐……

他最可憐!

肖萍瞧著那指望不上的端著筆墨走開,腦袋又轉向了祝煊。

祝煊……祝煊也沒有好法子,心虛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

流言愈演愈烈,不少村寨生了口角或是拳腳之事,而肖萍確實總能適時出現,推心置腹的相勸,越勸越……崩。

嫌隙既是生了,那便不會憑空消失,只會越來越大。

七月下旬,終於出現了第一個把族長免任的寨子,肖萍當夜高興得喝了兩壇子桑葉酒,翌日一早迎來了第一波抵達成都府的流民。

趙義派來了人幫忙,祝煊直接讓人在旁邊的空地上把營帳搭建好,衣裳棉被與吃食的一應待遇,外來流民與城南山上來的一般無二。

當夜,兩撥人便打了起來,緣由是城南山上的流民覺得,那些人把本屬於他們的物資占了,使得他們自己人不夠用了。

肖萍雖是沒說,但是神色裏也瞧得出來,城南的那些人於他而言是親近些的。

只這些於祝煊無用,他沒有多勸,在人拉開架後,直接讓人把跑去外來流民營帳中打架的人盡數關進了牢裏。

這般鐵血手段,與他那張俊美的臉實在不搭。

只他手腕嚴苛,也確實鎮住那些個挑撥鬧事的人。

接連幾日,肖萍都忙得緊,不少流民來官府登名造冊,落了籍,又各自尋了那荒蕪的‘和’字田來種,也分別丈量後登了冊。

眼瞧著那幫外來的每日早出晚歸的幹活兒,本在營帳中安逸的那些個著實坐不住了。

荒蕪的‘和’字田也分好壞,等得他們去時,稍好些的都被挑走了,地翻了,水澆了,如今只等著種了。

眾人擰成一股繩,怒氣中燒的將人告到了衙門。

不是說那姓祝的新官兒最是英明決斷嘛,他們就不信拿回自個兒的田地還不成?

鬧鬧哄哄的一群,祝煊來這兒後,頭回穿上了那身兒官袍,驚木堂一拍,堂下頓時肅靜,就連門外瞧熱鬧的人都閉上了嘴。

雙方各執一詞,新的籍冊一拿,直接退了堂。

人家好端端落了冊的田地,哪由得他們來搶?

這一堂的事,不足一盞茶的功夫,外頭瞧熱鬧的不覺盡興,樂淘淘的口耳相傳,當作一個笑話來聽。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晴空萬裏的上午,沈蘭溪醒來時便聽得人來稟報,說是外面有好些人鬧著要來府裏做下人。

強買強賣?

沈蘭溪疑惑的眨眨眼,打了個哈欠,由著綠嬈和阿芙來伺候梳洗。

“娘子,外面……”綠嬈問。

“把門關上,由著他們鬧,人越多越好,我先吃個飯。”說話間,沈蘭溪又掩袖打了個哈欠。

近日總是睡不夠,一覺醒來時就是日上三竿了,肚子裏的這個也不鬧人,她吃嘛嘛香,整個人都豐腴了些。

沈蘭溪慢條斯理的用過早膳後,那廂又跑來了小廝,在門外稟報,“啟稟夫人,那些人動家夥兒砸門了。”語氣聽得出是有些憋屈的。

隨著祝煊來的這些個小廝,都是祝家的家生子,他們雖是下人,但成日瞧著主人家做事,總是學了些規矩分寸的,對外面那些個野蠻行為,著實可氣又沒法子。

沈蘭溪漱了口,才款款起身,“走吧,那就去瞧瞧。”

甫一出門,她被那小廝攔了攔。

“嗯?”

小廝趕忙退後兩步,躬身道:“夫人,您身子不便,還輸是交代小的做吧,別讓那些人沖撞到您。”

沈蘭溪撫了撫新衣裳上的的蝴蝶繡,叛逆道:“那我站遠些。”

門出了,人也瞧見了。

明艷端莊的夫人立在門口,兩個模樣俊俏的女婢一左一右的站著,周圍散開幾個面容冷冽的帶刀侍衛,鬧事的眾人不由紛紛退了開來。

“哪個要說話?”沈蘭溪懶洋洋的問,聲音輕飄,唇角含笑。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