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這醋意來得突然, 沈蘭溪從他懷裏爬了出來,單手托腮的側趴在床上,笑得狡黠, “要問的是郎君, 不讓我說的還是郎君, 世間哪有你這般善變的男人?”
祝煊顯然被這話激了,捏著她的下頜親她的唇, 醋溜溜的問:“那你說, 陸翰羽與我, 你更心悅哪個?”
沈蘭溪眉梢微動,顯然是沒想到從他嘴裏聽得陸翰羽的名兒, 瞳孔微怔。
只這反應,落在祝煊眼裏, 便是難以抉擇, 胸口開始咕嘟咕嘟的冒酸氣。
不等沈蘭溪開口,下唇便被那狗男人咬了下, 微刺的疼痛炸開, 她剛要伸手,齒關失守, 被敵方兇狠得攻城略池,兩只手也被別到身後握著, 整個人似是送上去給他親一般,羞得人臉紅。
唇齒交纏, 黑沉沉的眸子睜著,眼瞧著那樣艷麗的一張臉逐漸染了緋紅, 眼角眉梢都透出了欲, 祝煊心中的醋意忽的散去許多, 松開那被吸吮得微腫的唇,誘哄一般的呢喃開口。
“說,沈蘭溪心悅祝煊。”
沈蘭溪聽得好笑,卻偏不如他意,裝傻道:“祝煊是哪個?”
明顯的揶揄逗弄,祝煊卻甘之如飴的配合她玩兒,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一字一啄落在她耳畔。
“與沈蘭溪親嘴兒的這個。”
沈蘭溪聽得眉眼彎彎,身心愉悅,也願得給他些甜頭,雙手捧著他臉,撅著嘴,在那張薄唇上蓋了個章,語氣輕飄又蕩漾,“沈蘭溪喜歡這個~~”
鼻尖相對,眼神交纏,那薄唇不知足的又纏了上來,親得那軟唇泛著水光。
眼瞧著要一發不可收拾,兩人趕忙分開,各自躺好。
沈蘭溪頭枕在他胸口平復亂了的呼吸,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勾著他的衣帶玩兒,腦子裏忽的冒出一事:“你先前,為何突然要我繡荷包?”
祝煊四肢攤平仰躺,聞言,撥弄她發絲的手一頓,沉默一瞬,悶聲道:“你為陸翰羽繡過嫁衣,我什麽都沒有。”
這話,聽著頗為委屈。
實則,當初他倆成親,不說是陰差陽錯,毫無情意,只說商定好的吉日迫在眉睫,沈蘭溪哪有空閑時日去親繡嫁衣?
祝煊剛這般想著安慰自己,便聽得她驚疑一聲。
“我何時給陸翰羽繡嫁衣了?”沈蘭溪微微仰頭瞧他,眼神中明顯錯愕不解。
祝煊只當她在哄他,“……大婚時,我在你屋裏瞧見了,衣杆撐著的。”
經他提醒,沈蘭溪才想起,當時她應下林氏替嫁,好像是讓元寶將她壓了箱底未用的嫁衣翻找了出來,微微仰起的腦袋穩穩的落了回去,不甚在意的與他解釋道:“那是繡娘繡的,我只添了兩針,還因走線太醜被拆了,你生辰時我送你的荷包,可是我第一件繡品,你要珍惜,可知道了?”
大嬴朝,有女子自己繡嫁衣和喜被的說法,一針一線都是對郎君的傾慕,且不說沈蘭溪女紅著實差勁兒,就是她會繡花,也決計不會浪費時間在這事上,有這時間吃吃喝喝玩玩兒不好嗎?
而她對陸翰羽說不上傾慕,唯一的情意都落在了給祝煊的那只荷包上。
祝煊愣怔一瞬,而後恍然輕笑。
他壓在心底、生了醋意的事,卻不想……
難怪她那時說自己女紅不佳時,神色慚愧得不見絲毫心虛。
祝煊重重的‘嗯’了聲,稍頓,又問:“那……娘子可否往我荷包裏填些銀子?”
“那你能喊我爹嘛?”語氣真誠的發問。
祝煊神色一愣,一股熱意直沖天靈蓋兒。
“嗯?”語氣低沉,大掌置於那挺翹。
“我錯了!”很是識時務。
歇晌醒來時,祝煊穿好外裳,扣好大帶的手挪到荷包上,扒開。
“……”
嗯,沈二娘是言而有信的,確實給他填了銀子。
孤零零的一顆碎銀,不比他指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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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香寨似是散了,卻又沒散。
族長與寨中長老都入了獄,肖萍以官府之名,將趙五水一群人送去了那老弱婦孺的寨子,兩撥人互相嫌棄。
“大哥,我們不是去石頭寨嗎?怎的來了雲香寨?”一個小弟搔著腦袋,瞥一眼盯著他們直瞧的婦孺,渾身似是長了刺,哪哪兒都難受的緊。
這寨子沒多少人,但他們一頭紮進婦人堆裏,夜裏出來撒個尿都怕被瞧見,著實住著不爽。
那些老弱婦孺也不遑多讓,在她們瞧來,寨子都交給了外來人,雲香寨要沒有了。
趙五水裸著上身,蹲在河邊挑水,面上也不自在,被瞧得如芒刺背。
聞言,在那小弟腦袋上敲了一下,“快挑水,李二還等著水做飯呢。”
小弟被敲得縮了下脖子,不敢再吭聲,挑著水往回走時,兇兇的瞪了一眼下遊盯著他使勁兒瞧的婦人,桶裏的水一走一晃,不過幾步就沒了一半。
那腳步,如何瞧都像是在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