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7頁)
自己就坐在窗邊,啪一聲打開易拉罐,側著頭透過窗戶縫隙看外面,擡手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
哨兵本來是不能喝酒的,白塔裏的哨兵們都喝一種單獨為哨兵特別調制的類酒精飲料。
但哨崗裏沒這個條件,他們也都喝慣了。一點點低度數的啤酒不會誤事,還能讓過度緊繃的精神安靜下來。
“小鳥姐姐,你怎麽對這裏這麽熟悉?”小牧忍不住問道。
小鳥伸手,把他偷摸到的一瓶啤酒拿走,不讓他喝,小牧苦苦拿著不放。
“這裏本來就是我家,十年前。”小鳥這樣說,趁男孩詫異的時候,把他的酒沒收了。
屋子裏沒有亮燈,淩亂得很,窗外的路燈透過來,照著小鳥的側臉和那閑散握著酒瓶的手指,仿佛她從很早以前,就一直坐在這個黑暗的角落裏。
林苑裹在毛毯中,感覺到有一點點疲憊,悄悄打了個哈欠,“我們要在這裏躲多久?”
“如果運氣好,沒被人發現,最好躲到黑夜過去。”大虎這樣說,他剛剛包紮好手臂,也單手拿了一瓶啤酒在喝,視線悄悄看了小鳥一眼,“就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回來。”
小鳥就不說話了,埋頭喝她的酒。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沒負責站崗的哨兵都睡著了。
林苑打了一個小盹醒來,看見小鳥就坐在她的身邊。
頭發短短的女哨兵靠著墻,手指轉著空了的酒瓶,眼睛一直看著窗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十年前這裏還是一個正常的街道,住著很多人。”小鳥突然說。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害怕驚醒熟睡的人,
“那時候,我和我老媽就住在這間屋子裏。我媽很愛喝酒,冰箱永遠有酒,她每天都喝醉。”
林苑:“十年前?就是上一次大擴散的時候?那你是那時候從這裏逃出去的?”
“不是。”小鳥看了林苑一眼,把手裏的空酒瓶放在地上,“那天,我和我老媽吵架,吵得很厲害,兩個人徹底鬧翻了。我拿了兩件衣服離家出走。”
地板上空著的易拉罐倒了,在底板上滾了滾,發出冷淡的響動聲。
小鳥平靜的敘述聲,混雜在冷冷響動的金屬聲中。
“我走了很遠,一直沒有回頭。汙染區突然擴散的時候,我就沒被卷進去。我老媽,還有那些鄰居和很多的熟人,全都留在這裏了。全他媽留在了這個噩夢一樣的地方。”
夜晚很涼,天空中遠遠傳來細細的曲樂聲。
林苑裹在毯子中沒有說話,只安靜地傾聽,小觸手們乖乖地一個個豎立起腕足,在黑暗中陪著兩個女孩。
“其實也沒什麽啦。你別這樣看著我。”小鳥回過神,頓時覺得自己太感性了,朝林苑擠出個笑容,“我走了我老媽可能很開心,她就從前一直嫌我煩,說我是個拖油瓶。”
“她每天喝酒,活得醉生夢死,現在也挺好,直接生活在這個做夢一樣的世界裏了。”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外傳來腳步聲。
咚、咚、咚……
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巨大的佝僂著的身影,垂著長長的卷曲的頭發,從窗戶前走過,停在了屋門外。
屋子裏所有人被這動靜驚醒,人人屏住呼吸,握緊了手邊的武器。
“白花兒,是白花兒回家了嗎?”一個幽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白花兒是小鳥的名字。
所有人屏氣凝神,死死盯著那道門,不敢發出任何動靜。
過了片刻,門外傳來一聲嘆息,逐漸安靜下來,門外的“人”似乎是離開了。
哨兵們相互打著手勢,有兩人悄悄移動腳步,準備上前查看情況。
門鎖中,突然響起了鑰匙插入的聲音。
哢嚓。
******
屋子的門被打開,推門的是一只白生生的手臂。
那手纖瘦,柔美,映著走廊冷白的燈光,無名指上帶著一個細細的戒指。
手伸了進來,人卻沒有動。
“是白花兒回來了嗎?”屋外的人這樣說。
白花兒是小鳥的小名。
小鳥咬著牙,一點一點抽出腰間的佩刀,刀鋒還未露,她的眼圈已經紅了。
她知道來的人是誰,十年來,她來過五號汙染區無數次,每一次都刻意地回避了這片區域,就是不想碰到這個人,不想看到她如今的樣子。
一只柔軟的手從旁伸出,按住了她拔刀的手。
小鳥紅著眼眶看去,是站在她身邊的林苑。
“沒有,白花兒還沒回來。”林苑突然出聲說道。
屋裏所有人被林苑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們不知道林苑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