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第2/2頁)
“也是。”
公孫遙懶懶地閉上眼,享受遠處太陽斜斜照下來的光暈。
她如今也是覺得,人活著,開心就是了。
成了親有成了親的活法,不成親也有不成親的樂趣,總歸是要取悅自己,而非總是做給旁人看。
其實今日她和李懷敘喬遷王府,便有不少人在背後嚼舌根子,說是這般大的筵席,她的娘家人居然一個都沒到場。
他們眾說紛紜,猜什麽的都有,她卻懶得解釋,甚至連他們的話都沒真正聽幾句到耳朵裏。
不夠相熟的人,實在是不必與他們費心。
—
趙循獲罪流放的消息,是在這日他們正式準備下江南的時候聽見的。
彼時公孫遙正站在岸邊準備上船。
蟬月道:“聽聞趙家人後來又去求了許多人,但那麽大數量的銀子,幾乎沒幾個肯借,願意借的必定都是有大條件,老爺也不肯再相幫,聽聞最近幾日,家中趙夫人與老爺,鬧的是極僵呢。”
“僵便僵吧,兩個都是拎不清的人,總歸是與我再沒什麽幹系。”
公孫遙攏緊披風,在李懷敘先一步上了甲板,回過頭來朝她伸出手的時候,臉上微微噙了絲笑意。
“娘子小心。”
這回他們下江南,主要走的便就是水路。公孫遙自小在錢塘長大,水性自然是極好,一路坐船都不成問題。
李懷敘與她站在甲板上一同吹風,道:“這可是我第一回 自己出門遠行,待閑來得空,我必出一本遊記,名為與迢迢行。”
“名為什麽?”公孫遙耳邊風聲有些大,沒怎麽聽清。
但隱隱約約聽到的是那兩個字,她不確定。
李懷敘便又附到她耳畔,重復了一遍:“與迢迢行。”
公孫遙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知道,李懷敘自從上回聽見她與公孫雲平的對話,就當知道,迢迢當真是她的小名。
她不喜歡公孫雲平和趙氏這麽喊她,但她喜歡李懷敘這麽喊她。
“你再喚一遍。”她迎著江風道。
“迢迢?”李懷敘遲疑道。
“再喚。”
“迢迢。”
“再喚。”
“迢迢。”
公孫遙踮腳,輕輕吻在了他臉頰一側。
惠娘和蟬月都正從船艙中出來,冷不丁見到這樣的場景,立馬又捂著眼睛各自往回鉆。
然而公孫遙眼角余光已經瞥見了她們。
她將臉埋到李懷敘的肩膀上,忽而也覺得有些羞人。
“那我們就回屋親。”
李懷敘直接將她提抱起,過自己發頂,要她撐著他的肩膀,一路急不可耐地將她扛回了屋中。
船艙隨著水波搖晃,不如平地一般穩。
公孫遙剛被扔到榻上,櫻唇便被人猴急地吻住,著急深入。
船只搖搖晃晃,仿佛是在為他們助興。
兩人互相撫摸著對方的肩膀,根本不消多時,便察覺到了彼此的情/動。
李懷敘率先勾著嘴唇,熟練地鉤開自家妻子的腰帶。
可船只突如其來的一下顛簸,叫他根本還沒做什麽,便聽見了公孫遙一聲異樣的嚶嚀。
他眼神裏忽有暗流湧動,驚覺船只真是個好地方。
他越發用力地抱緊了公孫遙,叫她能更加準確地感知到船只的每一次晃動,或大或小,或急或緩。
“對了,我還有個好東西,需要給娘子看。”他箭在弦上,突然又撈起公孫遙,指了指船艙中早就安放好的一面銅鏡。
那是一面堪比人高的銅鏡,直接被擺放在了床尾角落。公孫遙只消恍惚一眼,便覺得自己站在那面前,應當是可以一覽無余的。
而事實果真如此。
李懷敘抱緊她,生怕她從自己身上掉下去,帶她走到銅鏡前,才堪堪站定。
“李懷敘,你要做什麽?”公孫遙原本整個身子便就在戰栗,一時間看到鏡中的景象,眼珠子睜得又有夜間兩人擺在床頭的那顆夜明珠那般圓。
“你,你,你都是哪裏學的壞主意?”她不住拍打他,要他帶自己回去。
船只上也就罷了,他還擺鏡子,他簡直,他簡直,他簡直……
可李懷敘就是如此恬不知恥地告訴她:“皇叔教的。”
“娘子試試,為夫可還沒見過這般高大的銅鏡。”
“我不要。”
“試試,試試……”
“唔……”
低低的嗚咽幾下便被拆吞入腹,公孫遙的抗拒毫無意義,撐著他的肩膀,毋須多時,淚眼瑩瑩便從眼尾落了下來。
倒不是難受,是羞恥。
她趴在李懷敘肩上,死死地咬住他肩膀上的皮/肉,原本還想更加折磨他,懲罰他,可是船身突如其來又一下的晃動,只是叫李懷敘眼裏的精光泛得更加神采奕奕。
作者有話說: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出自唐,張繼,《楓橋夜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