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3頁)

方體中必然有大量人反對‘物化派’及其技術的存在吧。

老萍跟她想法一致,她剪短絲線,看著完美縫合的傷口,直起身子道:“那這物化派估計是人人喊打,你哪怕做了再多功績和犧牲,也得不到其他幹員的好臉色吧。”

稻農低頭撫了撫針腳,將衣服放下:“確實。但物化派又很重要,多少曾經死去的幹員留下了豐富的遺產,造福了當下,多少物與人結合,迸發出了奇跡。而且甘燈大人自身的存在,也是……”

她說到一半住了嘴。

左愫和老萍都沒怎麽聽說過甘燈的名字,也沒什麽反應,宮理卻朝稻農的方向看過來。

宮理腦子裏升騰出一個不妙的想法,當時甘燈幼童時期殺了許多幹員、被帶回了方體,又坐到如今的位置,顯然經歷過很多曲折。

老萍準備去洗手,左愫在把照明燈歸位,宮理在房間裏收拾著,就聽到稻農輕聲道:“甘燈大人是物化派的精神領袖。他也曾長久的失去過自己的名字。”

失去自己的名字?

宮理忽然想到了方體的研究人員,將灰色巨手、將水泥立方體中的試驗品,都賦予了字母與數字組合的代號。

難道曾經甘燈也是……試驗品……?

她轉頭看向稻農,稻農卻緊閉嘴唇翻身面向墻壁躺著了。

……

雲浪樓內燈燭點亮起來,雖然依舊空空蕩蕩,但燈光照亮了許多生活的痕跡,窗台上晾曬的鞋子、栽種的花盆,一些廚房裏懸掛的臘肉等等,讓人感覺這兒很親近。

左愫似乎像是許久沒有歸家的母親,念叨著,四處奔走著,收拾這兒收拾那兒,甚至還氣鼓鼓的罵著幾個名字,覺得他們又不聽話了。

平樹自告奮勇要去廚房裏收拾,給大家做一頓飯,眾人也是見識過宮理之前早上吃的黑暗料理,紛紛搖頭拒絕。

但宮理看其他人也不像會做飯的,道:“平樹最近還報了料理課呢,說不定有進步。反正我親身證明吃不死,你們要是都不會做飯,不如讓他試試。”

左愫表示無所謂,柏霽之也勉強點頭。老萍是垃圾食品十級愛好者,說今天晚上就吃薯片夾芝士配焦糖爆米花,不吃飯了。

平樹高高興興的從肚子裏掏出鍋碗瓢盆去做飯了。

稻農累的睡著過去,宮理也無所事事,就在雲浪樓裏閑逛,順便巡邏。

她走到回廊下,就看到柏霽之已然立在屋脊之上,尾巴盤起,半蹲在那裏一個人吃餅幹。

他的晾衣杆,已經被沖洗了一萬遍,但還是不夠,他拿著塊布一點點在屋脊上擦。這杆子還是當初他們在給他梳毛的那個萬城地下市場買的,他竟然很喜歡。

他看到宮理在回廊下仰頭瞧他,一踮腳尖輕輕躍到她頭頂的屋檐,倒掛下來將餅幹遞給她:“吃?”

宮理拿了一塊,卻發現他耳朵也軟乎乎的倒著垂下來,好像是能看出幾分他立耳的樣子。更機警更活潑。

宮理拿了塊餅幹,正要跟他說幾句話,這小少爺卻自顧自的回到屋頂上,跳遠去了雲浪樓另一邊的高處。明明剛剛主動跑過來,這會兒又像是不想搭理她似的跑掉了。

宮理把餅幹一口塞進嘴裏,拍拍手,繞過幾條路四處參觀。

這裏有他們習武的堂間,有徒弟們學習書法的書房,還有些墻上掛著元素周期表和聲母韻母表。真像是個學堂。

而轉過一道彎,宮理就看到一個空曠的房間裏擺著兩張書桌,看起來像是老師辦公室,書桌是古典的雕花木桌,桌子上卻擺了大玻璃,還有很多都市裏學校用的書籍和一些相框。

外頭屋檐下的燈籠順著圓形軒窗在桌子上投下光痕,宮理忍不住走了進去,兩邊的墻上寫了幾十個名字,左手邊似乎是給他們量身高劃線,右邊似乎是記錄他們每個月表現的小紅花表。

身高劃線那裏,看得出來這雲浪樓的徒弟年齡差距很大,甚至有些孩子也不過一米一、一米二左右高。

宮理很快就在最左邊找到了左愫的名字。

她的線竟然是從一米三左右的位置開始,一直畫到了一米八左右。二十多道痕跡,有七八道都是重復在一米八左右,宮理猜測這是她二十出頭之後就維持在這個身高沒有再長高過。

但給她量身高的人,還堅持給她劃線。

這線條應該是一年一次,也就是說左愫小時候就在雲浪樓了?

看墻皮的顏色,左愫和旁邊幾個人所在的一部分,明顯是從老舊的墻上揭下來用法術貼在這面墻上的。顯然是跟他們從春城外搬入春城內的遷居有關。

左愫的身高劃線在最內側,她自己似乎也留了一些小字,在某些劃線旁邊,像是她幾年前的一些抱怨:

“冒痘冒痘!我的臉都要爛了,什麽時候才能過去這幾年,我想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