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第2/3頁)

她是怎麽跟人談的,大家當時都不知道,只知道大家眼裏還像個叛逆小姑娘的山亦遷,帶走了三十多個人,跟她走的人都挺年輕。也聽說山亦遷那個酗酒的爹最後哭著讓她不要走,不要離開山冶市,但她還是背著吉他,帶著幾件衣服走了。

沒多久她爹就在家喝酒配藥,喝死了。

那時候因為山冶市去示|威的事在網絡上有了發酵,山冶市通向外頭的公路都安裝了不知道多少攝像頭,還有一些平日在叢林裏的機器人會出來巡邏,想要徹底走出山遷市都是難事。

老板娘說話又快又草率,像是在罵人,但又似乎動了些感情,也點起煙,坐在櫃台後的高凳上:“她沒有辦法,聯絡了當時在北方有點名聲的那個憑哥幫忙。你這個年紀的可能不知道,在好幾年前,這裏有個能把你想要的任何東西搞到手的‘憑哥’,曾經我還從他手裏高價買了個激光脫毛儀呢——”

“那個憑哥當時已經不怎麽往北方做生意了吧,但他聽說了之後還是幫忙了。找了以前一個幹偷渡的蛇頭,帶著爬山工具繞遠路把三十多個人從山冶市帶出來,然後開著貨車拉進萬城裏去的。就可惜我沒見過那憑哥,恐怕也是那種西裝革履的大老板了吧。”

宮理看向平樹,平樹表情卻像是沒聽見這些一樣平淡,但他腦子裏卻不安生。

憑恕覺得有點離奇了:“我什麽時候幫過他們?我是在他們要炸瑞億的時候,才跟他們摻和著玩——是你幫他們的?!”

難道是平樹跟他們之間早有聯系?

確實,當時那幫人想炸瑞億這種離譜的大事,竟然敢跟從未見面的憑恕提及,他也覺得有些奇怪。

但如果是“山”之前就跟平樹有過一些接觸,就說得通了……

那平樹最後阻攔“山”的自|殺式襲擊,是因為提前就知道了點什麽嗎?

老板娘把煙灰缸重重放在櫃台上,被劣質煙草薰黃的手指靠在嘴邊:“臨走之前,她給山冶市旁邊一條公路附近的紅色公共電話機,搭了一個雨棚,裏頭偷偷立了一個寫著電話號碼的牌子。

“她說,誰在山冶遭遇了不公,或因為外接腦機死亡,亦或是山冶發生了什麽變故想要求助,都可以直接打這個電話。她如果在那頭就一定會接,會聽,會幫忙。”

“她幾乎不再跟我們聯系了,我也用那電話機打過電話,不是向她求助,我就是想聽聽她聲音。她只跟我透露過幾句,什麽他們準備舉辦的獨立演唱會被人毀了場地和器材;她聯絡到的某個很強大的超能力者關鍵時刻背叛了她,但已經被她切了舌頭挖了眼睛……”

她似乎想盡了各種辦法,在陌生的遠方拳打腳踢,四處碰壁,卻從未氣餒。

但是這個電話在五年前,就再也沒人接聽了。

也是從那時候,山冶市聽說了瑞億地下停車場爆炸的消息,他們第一次聽說了“山冶幫”的存在,在他們驚疑不定,紛紛猜測的時候,那些出走的三十多人一個也沒有回來,反而是瑞億的勢力來到山冶市,開始了清算與封城。

許多與遷山樂隊四個成員有關的人都被帶走了,山冶市經歷了一輪輪的盤問,面向全市的賠款罰金,對產業的徹底拆分等等。

山冶的許多人恨死了遷山樂隊,恨死了她搞出來的“爆炸”,毀掉了他們最後生存的空間。

也有些人離開了山冶市,去到各個城市,幹脆用著山冶幫的名號努力發展出各種組織,走上了跟她當初類似的道路。

很多山冶市的標志和周邊,都是老板娘做的,她發在一些內部論壇裏供人使用。顯然老板娘跟這些年在外面暴|動的“山冶幫”也不是毫無聯系。

平樹道:“那山冶市裏沒人了?”

老板娘收拾著煙盒:“也有些死都不願意走的。但進去真是沒意義,那裏到處都是巡邏的機器人,也已經斷網了。”

宮理付款買下了專輯和那張樂隊四人合照的明信片,道:“那老板娘為什麽還在這兒?”

老板娘指了指剛剛那沙發上坐滿了人的裏廳,道:“也有些人要照顧,也確實習慣了北方——反正各種原因都有吧。我這兒生意可不錯呢!跑車的雖然不多,但幾乎都會在我們這兒停,很多人都知道山冶幫,都會來買點明信片。他們死了五年了,也算是還留下點文化遺產,讓我能賣錢建出這個地方來。”

平樹突然道:“那讓我們住一夜吧,我們付房費。”

老板娘明顯不信,因為那房車上居住條件可比她的汽車旅館還要好。平樹撒謊道:“車上熱水器特別不好使,住在車裏頭還費電。我們也想洗個熱水澡,睡個不會晃的床。而且也想吃咖喱飯!”

老板娘露出笑容,點了點老式平板:“哈,那給你們開個大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