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第3/3頁)

但他們面色蒼白,雙眼蒙著白布,呼吸非常輕,像是跪在那裏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動了,如同陷入了某種超脫的集體冥想中。而他們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數道傷口,細小的血流從他們皮膚上流淌而過,在膝蓋下的凹陷裏化作一小片血液的池塘,然後再流入溝渠之中。

而且,孩子們大多數似乎也有自我痊愈的能力,繪派的修女就像是割樹膠的工人一樣,走過一圈,給或滿身傷疤,或痊愈的渾身無暇的孩子身上,割下兩三道足以流血的傷痕,又念了一句禱告。

引導宮理的教士,對其中一位修女輕聲道:“為何人這樣少?”

修女搖頭道:“主這段時間時不時會停筆,血便用的很少。”

繪派的意思,難道是他們的救世主會以血作畫嗎?

這些溝渠是有終點的,在地下廳堂的正中央,有一個類似漏鬥的血池,匯聚在那裏的血液散發著淡淡的綠色熒光,然後從血池中央的洞往更下方漏去。

宮理余光撇到了高大的身影。

林恩跪在廳堂中的一個凹陷的位置,薄霧遮蔽了一些他的身體,他可能是赤|裸的,也可能不是,但鮮血流淌過他後背與腰臀。他腿上別了一個類似於拘束帶的東西,但實際束帶內側卻似乎鑲嵌著刀片,狠狠切割著他的血肉,皮開肉綻,鮮血如注。

但他傷口痊愈的很快,林恩跪在那裏時不時會調整那條拘束帶,似乎讓其中的刀片擰一個方向,再次劃爛他的血管。

而宮理聽到身後出來腳步聲,以及金屬碰撞的聲音,她轉過頭去,就看到一位赤著腳穿麻衣的行刑者,他手中拿了一根連著數個刀片或者是尖刺的鞭子,朝林恩走去。

行刑者站在了林恩身後,也沒有跟他打招呼,只是手掰了他脖子一下,要他跪穩了,而後就擡起了手。

宮理曾經聽說有些苦修士會用鐵荊棘抽打自己,眼前的則比那更血腥數倍。

一鞭子下去,幾乎是剮掉了林恩後背上許多皮肉,鮮血瞬間從他後背湧下去,淌入地面上的溝渠中,那半凝固的血溝重新潤澤與流動。

他一直垂著頭,兩手交握著在祈禱。

宮理真想知道是對誰祈禱,那主是不是個變態。

行刑人抖動那條讓人皮開肉綻的刀片鐵鞭,在此朝林恩後背抽打過去。

林恩大概是最無趣的受刑人,他或許也是知道痛的,但跪在原地絲毫未動,只是鼻尖貼在用力交握的雙手上。

行刑人似乎跟他也是老熟人了,說是行刑,更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獻血。

行刑者對林恩是完全不指望了,但他可能想要從西澤那裏得到點樂趣,他想看到西澤露出惡心、震驚或者是心痛的表情,動作比以前更兇猛,甚至擡起鐵鞭的時候還甩了個鞭花。

但行刑者只聽到了一聲火柴摩擦的聲音。

宮理找到地下廳堂邊緣石柱上,某個為數不多的幹凈點的地方坐下,雙腿交疊,從白色法袍口袋裏拿出煙盒,點亮火柴。

她低頭看著煙被點亮,無視一道血被刀片勾起來甩在石頂上。

宮理的象牙義手拈著煙,漫不經心道:“稍微注意點,別弄我衣服上了。”

林恩本來毫無反應,他似乎聽到了西澤的聲音,身子一僵,有些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膝蓋,低垂的頭睜開眼,從被血濕透而一縷縷垂下的頭發中,看向身邊。

西澤坐的離他很遠,壓根就沒有在看他,只是叼著煙望向廳堂的頂部,似乎在發呆。

林恩像是有種條件反射,見到他嘴裏就會泛起甜味。

還有他說的那些話。

“細致的快樂。”

宮理並沒注意到林恩,她在發呆。

瑪姆讓他來看什麽呢,是單純昭示教會對林恩的控制力,還是某種對她的威脅?

簡直就像是某種滿足特殊口味的男妓表演。

而林恩突然悶哼一聲,她轉過臉去,看向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