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第2/3頁)

而大象卷著那支掉漆的油畫筆,將筆沾入青銅缶中,筆尖吸飽了血液,用力甩在了畫布之上,用力塗抹著。

那黑紅色的血液漸漸在它的塗抹下,漸漸變化了顏色,融入了畫中。

宮理屏著呼吸,退遠十幾步,看著這張幾乎比大象還要高的油畫。

像是個意味不明的現代藝術品,看起來像是重度近視的人看到的影影綽綽的風景。畫面以棕黃色、紅色與白色為主,厚重的顏料幾乎層層塗抹到畫面凸起立體的地步……

這畫的是什麽?

難道眼前的這個畫畫的大象,就是繪派的救世主,藝術家雕塑家與無數信徒崇拜的真神,新國最重要的教派信奉的“主”?!

大象佝僂著,像是幾十年如一日的揮動著鼻子,它甚至不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只是在疼痛的恐懼下驅動著自己“表演繪畫”。

林恩那麽多血流淌下來,就是為了讓一個大象用鼻子畫畫用?他知道這件事嗎?

……宮理猜他知道的。

所以他拋棄了繪派的信仰,但為了繼續給這畫作提供顏料,他依舊願意受刑流血供養著。

這只大象被藏匿在深淵最下層,一定有它的特殊之處。

宮理謹慎起見,並沒有靠近大象,而是靠近了房間透明墻壁上擺靠的那些被劃壞的油畫。這些繪畫也大多只有成團的色彩,隱約似乎能聯想到什麽場景,但又畫的極為抽象。

只是隨著宮理位置的變化,畫面如同多維電影一樣,內容也在隨著視線而變化,甚至是那些筆觸都像是浮動在畫面中。

宮理有些好奇,將手指觸摸在了其中一張藍白色為主色調的油畫上。

但她沒有摸到任何筆觸,只看到象牙白的手指沒入了畫面中,就像是浸入水面一樣。

她手指能感受到那一端的寒風。

……畫中有另外一個世界!

宮理將整個手臂探進去,並沒有感受到風以外的危險,她心一橫,幹脆整個人朝被劃破的油畫中走進去。

她眼前猛地一輛,暴風雪卷席了她的法袍與禮帽,宮理想要扶住帽子,卻沒來得及,帽子被暴風卷走。

她看著眼前,呆住了。

一片冰雪的混亂世界,幾百米的海浪被冰封,海浪裏是長腳的敞篷汽車;摩天大樓從冰封的雲層上軟軟垂下來,如同吊蘭藤蔓;腹腔腐爛的鯨魚在空中飛翔,人臉的白色蠕蟲在冰層中穿梭——

這畫中的世界是本來就如此混亂,還是因為被劃破了才變成這幅鬼樣子?

宮理只看到自己的帽子被風吹遠後,帽子下方生長出蓬松的白色毛發,像蒲公英一樣越飄越高,直到被飛過的骷髏鵜鶘叼住咽下。

她為了謹慎留著一只手還在畫面外,此刻急急往後退去,從冰雪世界中抽身,站在了畫外。

而剛剛宮理還看不懂的油畫,那些筆觸好像在她視野中變化著,她竟然能“看懂”這幅畫,在畫面之外,就能看到剛剛她進入畫中世界才看到的諸多景象,甚至看到那只叼著她帽子的骷髏鵜鶘就定在畫面右上角。

……她聽說過,繪派說是他們的主,能用畫創造新的世界!

他們的救世,就是希望主能畫出一個嶄新的世界,來庇護這個千瘡百孔的星球上的人類。

那看起來,大象的繪畫能創造特殊的空間——

只是這空間既庇護不了人類,也很容易被破壞掉啊。

如果說這些畫出的世界,都被劃破棄置了。

現在大象在畫什麽呢?

宮理轉頭看向了它正在打磨的繪畫。

正在這時,宮理才發現剛剛升上去的電梯,又緩緩降下來,快落在了地面上。而這次電梯裏有三四位穿著法袍的神父。

應該就是希利爾的“心腹”,受希利爾之托前來辦事。

其中一人似乎伸手朝她頭頂打開的窗戶指了過來,顯然他們都注意到在無數合攏的窗戶中,有一扇打開了。

三四人下了電梯後,表情狐疑,朝這邊走來,越走越近,宮理甚至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那扇窗戶開著,是有人在吧。”

“……不應該啊。希利爾大人並不在修道院內,他應該也沒給別人權限。”

“去看看吧,那扇窗戶裏是哪個主?”

“記不住了。真的有必要嗎?我們的任務更要緊吧。”

“我們的任務也是帶走絕大多數在這裏的‘救世主’,那我們也要一扇窗戶一扇窗戶的檢查啊。啊對了,獻天使要帶嗎?”

另外幾人皺起眉頭來:“不吧。太麻煩了。獻派繪派這些都是動起來最麻煩的。說來,真要是這些救世主都給扔到城裏,希利爾大人能控制得了嗎?”

其中一人聳肩:“操,跟我有什麽關系。上帝要真的存在,那希利爾這種操蛋聖子估計是他用□□拉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