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第3/4頁)

憑恕故意朝她撞了一下,就跟玩鬧吸引人注意力似的,才坐回副駕駛座位上。

宮理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說起原爆點裏的情況,從隧道出來之後宮理對原爆點內方向辨認更準確了,她看到有些還留存的舊加油站、老雕塑或者是水廠,會說起來以前的事情。

反正等平樹和憑恕恢復正常之後,這些話他們也會記得,宮理就當是給過去和未來好多個平樹憑恕一起說,難得很有耐性。

她也說起了一些幫派曾經爭奪淡水,說起自己作為郵差送過的貨物和人,講起這附近甚至有幾個地下避難所。

“從這條岔路再往北走七十多公裏,就是我曾經的基地,還有一堆書,我撿來的各種零件,現在想來都是垃圾。不知道會不會被核爆炸毀……”

憑恕興奮起來:“你的基地?我們不去嗎?我想去看看——”

“我們在到達下一個我預定的據點之前,不會做長休。”宮理搖搖頭:“我們已經有些慢了。”

宮理其實心裏還在頭疼憑恕不肯吃藥的事,她也想過幹脆掰開他的嘴給他灌下去,但要是憑恕被嚇到,再信任她就難了……宮理正愁著,就看到憑恕在說自己去洗手間的時候,端起杯子,偷偷將兩顆藥一飲而盡。

他沒注意到車前端有攝像頭,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

宮理心裏一軟。這倆人是真的信任她了啊。

這麽個氛圍下,或者說是她自己也犯糊塗,到夜裏將車停靠在某座倒塌的廢墟附近短休的時候,宮理實在是沒好意思開口拒絕走進臥室的平樹。

他明明什麽都不記得,卻能像是以前這麽做過無數次似的,從浴室裏出來擦幹頭發就淡定平常地擠上|床來。

宮理倒是從櫃子裏多拿了一套枕頭軟毯給他,平樹頭發比較細軟多,沒那麽容易擦幹,宮理幫他擦了兩下頭發,他立刻嚇得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顯然淡定平常的只有表面而已。

平樹尷尬地笑了一下,緩緩坐回床邊:“我自己擦頭發就行。啊對……我、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戒指,是不是弄丟了……”

宮理一開始聽憑恕提了一句,當時並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平樹常年生活在北國,而北國是個半宗教國家,可能還有比較傳統的婚姻關系,更有戴結婚戒指的習俗。

而萬城可是個結婚率低到離譜的現代都市——

他目光移到宮理手指上,發現宮理手指上也沒有戴戒指的痕跡,半晌才反應過來:“……啊。”

宮理看他睫毛垂下去,眼睛明顯在鴉羽似的睫毛下目光滑動,似乎在猜測他們的關系,宮理開口道:“沒買過。”

咳咳。這也不算撒謊吧。

平樹緩緩地“哦”了一聲,點點頭。

宮理沒忍住,說了一句剛開口就後悔的話:“以後再考慮吧。”

平樹擡起眼快速看了她一下,笑著點點頭。

之後趕路的幾次短休和長休,他如果跟她同時休息,都會自然而然的擠上|床來,宮理什麽都沒說。

她自己都快要為自己解釋不下去了,明明知道這樣下去,以後遲早要翻車,但她實在是……忍不住。

宮理最終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平樹在她旁邊的時候,她真的睡得很熟。

平樹似乎知道她希望醒來的時候他會在,從那之後再也沒有偷偷摸摸離開過,就是宮理有點不大好意思,她基本一直獨居,也沒注意過自己的睡姿。

醒來的時候,有的時候兩條腿叉的像是四點四十五的分針時針,必然有一條腿壓在他肚子上;有的時候會把平樹的軟毯也搶過來抱在懷裏,平樹則抱著肩膀縮在占地不足五分之一的床腳;有的時候她還腦袋枕在平樹胸膛上,另一只手扒著他的臉頰,另一只手圈著他的腰——

平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壓的喘不上氣來,臉憋得紅成一片,呼吸都不敢太大起伏,也沒叫醒她。

宮理其實心裏隱隱希望平樹能恢復記憶,她也注意到他每天都有默默在吃藥,藥盒有時候就放在桌子上,能看到裏面的藥片明顯減少了。

但平樹並沒有顯露太多變化,或者說他本來就早熟……?

直到某一次長休,宮理預計到原爆點核心的位置,可能也就再有三五天以內的路程了,也就找到了一處早在原爆點誕生時就廢棄的舊車站,做最後的修整。

舊車站本來如魔毯般的屋頂早就塌陷傾斜著,只留下一處避風的夾角。

宮理第一次是在鬧鐘沒有響之前就醒了過來,她耳邊有些聲響,本來以為是風在撞擊車廂,後來卻發現是低微的喘|息,在撞擊她的耳膜——

她感覺到平樹一只手按在她吊帶露出的後背上,手指緊緊扣著她的肩胛處的皮膚,而他自己像是在輕輕動著,頭仰在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