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中秀才,上公堂!(第5/6頁)

姜修側眸看了他一眼。

說實話,他說的每一句話,姜修都相信。因為這些事……太普遍了。

陛下企望天下太平大同,想為盛世之君,令天下恭順、官吏廉潔奉公,不攜裙帶,愛護百姓,但目前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天下太大,沒有私欲只屬於陛下的人太少,但所有事,只要看見了的,姜修便不會袖手旁觀。

但此事,他想探一探這舉子的想法,“我記得你是川安縣籍人士,蒙受不公,應當找縣尊才是,怎的直接找到了我頭上?”

姜修是儒雅的、但同時也是具有壓迫和威儀的,一個能為聖上心腹、經營自己人設的大臣,要是真的一團面,早就死了。

陳延的心已經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他猜過姜大人也許會問他這個問題,他昂起頭,“縣尊大人日理萬機。”

許縣令太穩了,作為一縣之尊,川安縣又不大,發生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縣令真的會一無所知嗎?

他會不知道師爺的所作所為,不知道教諭逼嫁?他什麽都不知道,還能當二十年的縣尊?

他知道,他只是覺得沒什麽大不了而已。

縣尊大人的心裏有一杆秤,陳延自己站在秤的一邊,而方秀才、何師爺和趙教諭在秤的另一邊,他是被高高翹起的人。

喲,這少年還挺敢說。幾乎就是直言許縣令不管事了。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就是碰到他,若是遇上別人,說完這句話他就要被送客了。

不過他說的也無錯,那許縣令就是太懶怠了,當個縣令都像養老,若不是本朝可用之人少,他這樣的……

“但這均是你一面之詞。”

是,所以陳延從來都沒想過讓姜大人隔空做主,他只是想來求一封親筆信,“望得大人一親筆信,學生回川安縣後會上告,求縣尊大人徹查此事。”他敢告狀,不怕查,也算是表自己的‘幹凈’了。

還算的挺好。

但,姜修問他:“你可知此番修書,會令許縣令對你不喜?”這已經是起了惜才之心了。

陳延知道,但他不怕,許縣令這個縣令已經做到頭了,他是一個聰明人,和聰明的閑人打交道並不難,許縣令就算不喜他也不會刁難他和陳家。

而且,只要他能繼續努力,取得功名,許縣令的不喜很快就會隨風而散,躺平人的喜惡就是這麽功利!

姜修能看出一點他的想法,心裏笑笑,年輕人啊……

不過,他確實是個堪培養的好苗子,出身農家,性格聰穎,心思活泛,但內心向善。這樣的人做官,能屈能伸,是容易做上去的。

這樣的人,姜修願意相幫。

他大筆一揮,很快寫好了一封信,但他沒有直接交給陳延,而是讓陳延一觀,就給了管家,讓他直接遞送給許縣令。

陳延看完,內心各種贊嘆語言的藝術!

姜大人沒有在信裏提任何一個惡謀,只說這次院試結果出來了,川安縣本年只得了三個秀才,其中有一廩生。

言道該廩生為他早日即看好的少年學子,本以為他能名列前茅,他也有意點前,奈何這學子似乎發揮不當,發案後他同這名為陳延的學子見了一面。

見此子消瘦異常,精神不振,才於考場發揮不當,姜大人表示對此事的可惜,又提了一句自己對陳延的喜愛,又添補了一句:若有頭名,本可記你一樁政績,可惜了。

沒有提到陳延一句,但妥妥能讓許縣令心頭火起。

是啊,頭名本為政績,他守著一個小縣,能有政績難得,此次錯失,怪誰?總得有個人來承受怒火吧?

過幾日陳延歸鄉,向許縣令那麽一告,怒火之下的許縣令一查,若裏面真有什麽,一為平怒,二為給陳延的面子,他便不會輕拿輕放。

想通其中關竅,陳延躬身:“學生謝過姜大人!”

“相見幾次,也算一份緣了,農門科舉本就艱難,你走到這一步也不容易,有此信,縣令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姜修說完前事,又提點了一句:“你行至此,得中秀才也算順風順水。”

“但若想以此行鄉試,恐怕十分困難,若你還有科舉之心,不妨踏出川安縣到府城來看看。”

“學生正有明年參加嶽山書院春季招生之意。”

眼光挺好,倒是會選,又零零散散聊了幾句,姜修送了陳延一本算學書後,就讓他回去了。

今日之行分外圓滿。

姜大人的信足以將秤對面的三人高高翹起——

是時候回去了!

說走就走,告別呂思然,將東西打包裝上牛車,選了個天晴的日子後,父子倆就出發了。

不過牛車的速度比不上府衙報喜之人的速度,兩人剛出江南府,川安縣甘田村內,報喜之日人已到,在村口老陳頭和陳婆婆面前,恭賀了陳延高中秀才,且為廩生,每月可享廩銀和祿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