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頁)

“上頭有倒刺,別傷了你。”

沈瑤便笑眯眯抱膝坐在一旁看著他紮燈籠,她自小手腳勤快,事必躬親,如今被謝欽養出一身惰性,她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半個身子靠在引枕上。

柔柔軟軟的女孩子,看一眼便讓人心軟。

謝欽第一回 做這樣的事,自然有些生疏,沈瑤看著幹著急便起身指揮,費了兩刻鐘功夫,總算紮好一個竹燈籠,謝欽又去內室取來一些蘇絹,擱在桌案,望著沈瑤,

“你想畫什麽?”

沈瑤興致勃勃地湊過來,將交椅挪去對面,跪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看著他,

“你隨便畫,緊著你拿手的來。”

謝欽開始作畫,他先用細狼毫勾勒出一幅山水畫,沈瑤還是第一次見他作畫,親眼看到那空白的絹帛頃刻浮現一片山水,越發佩服這個男人的才情,心裏跟被灌了熱湯似的,砰砰地跳,“你畫得真好....”

謝欽看了一眼,稍有些訕訕,“隨手之作。”被沈瑤熱辣辣地盯著,謝欽越發愧疚,打算好好畫,幹脆又去內室尋來許久不曾用的顏料,沈瑤勾著脖子瞅了一眼,那錦盒上頭積了一層灰,可見已多年未用。

“還能用嗎?”

謝欽打開盒子,那顏墨已經幹了,他無奈,只得去廊廡招來平陵,著他去尋新的來。

謝欽不是那種無所事事沽名釣譽之輩,年少還有閑情逸致做上幾幅畫,入朝後徹底不碰這茬,故而府上也沒備著,不過每年宮裏都要給他送來不少賞賜,去年上好的顏料都分給了府上的晚輩,今年鬧出分家一事,東西還留在庫房。

平陵立即取來送給謝欽。

沈瑤挽起袖子要幫他,謝欽指著交椅,“你坐,看著就好。”

舍不得勞動她。

平陵尋顏料的空档,謝欽已勾出兩幅水墨畫,絹面按照燈籠折成四面,謝欽畫了其中兩面,留兩面空白的給沈瑤,他一面準備磨顏料,一面與沈瑤道,

“你想想,待會自個兒畫什麽?”

沈瑤盯他盯得出神,聞言立即搖頭,“我不要,我那是鬼畫符,豈能糟蹋你的畫作,回頭你做了這燈籠,我可是要收起來好好掛著欣賞。”

謝欽無語,“咱們是夫妻,我畫兩面,你畫兩面,合成一盞燈籠,豈不應景?再說,人就在你身邊,你想要什麽沒有?以後喜歡什麽我都給你畫。”

沈瑤想了想也就沒拒絕,托腮望著他,“那我想想。”

謝欽攬袖開始調墨,沈瑤看得出來他手有些生,可見多年不碰,她好奇道,

“你多久沒畫了?”

“七八年吧。”

“這麽久?為什麽不畫?你們文人不都有些臭毛病,愛附庸風雅嗎?”沈瑤嘴裏說著臭毛病,心裏卻格外向往,難怪常言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謝欽這一身的風流俊秀太讓人著迷了。

謝欽將顏料備好,準備上色,一面攬袖,一面握著筆停在一旁,平和看著她,

“我可沒這麽多閑情雅致,”

沈瑤自個兒畫得不好,眼睛卻很毒,“你這運筆極為流暢,寥寥數筆,抑揚頓挫,意境高遠,是不是你中狀元後,尋你要墨寶的太多,你不想畫?”

謝欽沒有否認,凝神開始上色,沈瑤不敢打攪他,聚精會神觀賞,他手指修長有力,先從最重的墨色上起,沈瑤看了一會兒眼神泛花,順著狼毫往上挪,目光定在那張俊臉上,謝欽眼神微眯,因著過於專注,眼神似有一種極為銳利的穿透力,英氣勃勃,棱角分明的輪廓被燈芒渲染退了幾分深邃,顯得整個人格外年輕,像是十幾歲的少年。

沈瑤忽然有些羨慕寧英,羨慕所有自年少便認識謝欽的人。

那種濃濃的恨不得擁有他整個一生的占有欲在胸膛翻滾。

這大約便是愛。

她從未像此刻這麽慶幸,慶幸當初那一抹孤勇,讓她義無反顧回到他身邊。

謝欽上好墨色,就看到他的小嬌妻流著口水望著他,眼底含著濃烈的霸道。

就仿佛他是她的占有物。

謝欽罕見耳根泛紅,擡袖拭了拭她唇角的水漬,神色依然鎮定,

“想好沒有?”

沈瑤還在犯花癡,“想好了。”

謝欽正想問她打算畫什麽,卻聽得那美人兒虎視眈眈道,

“將你捆起來。”

謝欽愣是木了幾息,旋即冷冷瞥了她一眼繼續作畫。

沈瑤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什麽,雙手一擋將紅彤彤的俏臉藏了進去,無地自容。

怎麽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了。

這可是最後一招呢。

提前露了底,床上怎麽辦?

沈瑤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收斂神色,隨後甩了甩鬢發,一本正經道,

“我想好畫什麽了。”

謝欽唇角微勾,頭也未擡,“什麽?”

沈瑤給自己找回場子,“畫當初在山林遇見你時,你被捆住的樣子。”姿態優雅,眼神帶著幾分土匪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