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農村基礎設施大改造(第2/6頁)

村口有一條三丈寬的水渠,流經村落和農田,全村人衣食住行基本都仰賴這條水渠過活。

村裏大戶的田靠著水渠兩岸,都是上等的良田,遠些的中等田地也可以挑水澆地,唯獨遠離水渠的下等薄田,幾乎沒有水澆地,只能祈禱老天爺多下幾場雨。

村裏少部分農人,僅擁有一些下等薄田,勉強在生存線掙紮,而那些大部分連薄田都沒有的,都只有大戶當佃農的份。

穆棱等人沿著水渠一路行來,都在觀察著這裏村民的生活。

第一映像,就是窮,大部分村人都面黃肌瘦,身上的衣服也以麻衣為主,只有少數富戶才穿得起綢緞和棉衣。

而後,則是臟。亂糟糟的窩棚,散發著臭氣的豬圈,地面泥濘的泥土地,還有村民身上汙蒙蒙的衣服,和沾染塵土的頭發。

村子臟,水渠更是臟不忍睹。

有三三兩兩的婦女抱著木盆,在水渠邊浣洗衣物,有村民挑了水灌溉農田,或者回家煮飯,有附近玩耍的小孩子,卷起褲腳在水渠裏遊泳嬉鬧。

還有農婦將家裏的臟汙垃圾往水裏傾倒,順便洗刷恭桶。更有甚者,就在水渠邊的草叢裏便溺,引得蠅蟲亂飛。

整條水渠都彌漫著一股臭氣,越是往下遊,水越見渾濁,越是臭氣熏天,勉強靠著下雨和水渠的流動自凈能力稀釋這些穢物。

可它下遊的村子又是如何的景象,穆棱突然覺得胃裏有些不舒服。

村裏有水井,平時村民多飲用井水,但柴火有限,尤其在冬天,除了富戶大戶可以燒熱水喝茶,大部分普通村民都是喝冷水。

而井水與水渠地下水相滲透,喝起來也帶著一股淡淡的澀味。

常年在這裏生活的人,這樣的水早已習慣了,可他們這些外人,有學子喝了一口,沒多久腹中便傳來一陣絞痛。

穆棱自幼同樣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本來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勁,畢竟縣城裏也沒有多幹凈,公用的茅房一個鎮子也未必能找到一個,街角樹叢間隨處方便的,大有人在。

只有較大的城市,才會有專門收集穢物的“糞工”,每日清早挨家挨戶上門。

如今他以一種管理者的視角,重新看待這樣的生活,突然湧起一陣強烈的不適感,這些村民,完全可以生活得更好。

突然一大群陌生人湧進村子,立刻引來了當地村民的警惕。

當他們見到吳縣令時,這種警惕非但沒有放松,反而越發戒備起來,甚至還有農人悄悄抓了鋤頭在手上。

他們有的好奇,有的冷漠,有的害怕地遠遠躲了開去,仿佛生怕是縣衙來抓壯丁的。

穆棱身為這一組學子的帶頭人,首先想聚攏而來的村民抱拳施了一禮。

他頭上戴著方巾,斯斯文文的模樣,看著不像那些兇神惡煞的胥吏。

“諸位鄉親父老,我等乃京城皇家技術學院的學子,按學院要求,同縣衙一道,來附近的村子修築旱廁……”

他將此行目的略說了一遍,周圍越來越多鄉親過來看熱鬧,聽到修旱廁,大家先是一愣,繼而齊聲哄笑:“皇帝老兒管天管地,沒聽說還管人屎尿屁的!哈哈哈!”

“旱廁是嘛玩意兒?是茅房嗎?”

“田裏河裏那麽多地方,老子想在哪裏方便就在哪裏方便,管得著嗎?”

“那些腌臜物倒在河裏就是,反正也會被水沖走的。”

“費那個勁幹嘛?事真多!”

“不會又是什麽收稅的名目吧?”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笑聲傳得老遠,穆棱倒還好,他身後幾個年紀小的學子,不由尷尬地羞紅了臉。

手裏拿著鋤頭的村民似乎是這裏的保甲,上下打量他半晌,問:“你是官兒嗎?”

穆棱一愣,搖搖頭:“我不是,我是秀才,我們都是皇家技術學院的學生。”

保甲一聽是秀才,詫異地多看他兩眼,又問:“不會是來催糧稅的吧?還沒到秋收呢。”

穆棱無奈:“不是。”

他清了清嗓子,揚聲道:“諸位鄉親,我們不是來與大家作對的,請放心,我們只是來幫助大家修築旱廁,以後到指定地點如廁,方便收集糞肥,還有田地的施肥和灌溉……”

他耐著性子說了半天,吳縣令在一旁冷眼旁觀,臉上仍是笑眯眯的樣子,心裏卻不屑極了,連帶著後面幾個衙役,都在低著頭捂嘴笑。

上百年來,這裏的村莊都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種田,交租,吃飯,成親生娃,接著種地,交租。

竟然有個秀才帶著一群學生,跑到這裏來修茅廁,簡直聞所未聞。

京城裏的皇帝和那些大官兒們,也不知是腦子進了多少水,才想出這麽個愚蠢的政令。

穆棱繼續解釋:“我們學院是專門學習農事的,附近的涇河皇莊,現在用的肥料都已經替換成磷肥了,肥力比普通的糞肥還要強上很多,莊稼能長得更結實更快,大家平時務農,也該明白灌溉和肥料的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