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有朕做主(第3/5頁)

他涼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即便你有功名在身,本官也可以立刻叫來國子監祭酒,當場剝奪你的功名。”

“那麽現在,你是要滾釘板呢?還是乖乖認錯閉嘴?”

士子神色一陣青一陣白,雙腿都有些打顫,目光忍不住朝衙門口外某個角落看去——

不是說好的會有人刺殺喻行舟,再不濟也能拖住他嗎?

明明身上受了傷,怎麽這麽快就趕來了!自己該怎麽脫身呢?

然而他的視線處,除了警察廳一眾兵官,哪有還有能救他的人。

“阿彌陀佛。”

就在眾人僵持之際,那位皇覺寺的僧人反而平靜下來,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莊重和狂熱,他不屑地看了一眼喻行舟,大聲道:

“你是來自地獄的妖鬼,是要毀滅我寺的劊子手,更是肮臟的權欲的化身!”

喻行舟冷眼看著他:“本官看你是念佛念傻了,瘋魔了,來人,將他們全部帶走,下獄審問,一定要撬出幕後的主使者。”

皇覺寺的僧人神色越發瘋狂:“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貧僧今日便以身護寺!”

喻行舟臉色微微一變,霍然出口:“別讓他死——”

他的話已經晚了,那名狂熱的僧人竟然一頭撞在巡查官兵的劍口,當場自殺身亡!

緊跟著,人群裏傳來驚惶的大聲尖叫:“官差逼死人了!”

騷動和驚叫聲四散傳開,局面漸漸不受控制,一時之間,官逼民死的謠言四起。

喻行舟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直到魏山又調來一隊人馬,才勉強將周圍百姓全部驅散戒嚴,又將僧人的屍體和士子,還有那對老農夫婦統統帶走。

如果這世上還有一種力量,是威逼利誘也無法動搖的,大抵就是信仰的力量。

無論是愚昧的、被洗腦的,還是清醒的、視死如歸的,這名僧人顯然不會是後者。

長海牽著馬車在衙門口等待。

喻行舟上車坐下,忽然感到後肩傳來陣陣鈍痛,疲憊感潮水般湧來,不由皺起眉頭,擡手按了按額角。

“真難為這些跳梁小醜,狗急跳墻,竟與皇覺寺勾連,皇覺寺在京城的影響力極大,不僅有先帝欽賜的題字牌匾,更有太後的庇護。”

喻行舟難得覺得有些棘手:“皇覺寺數十年經營,香火鼎盛,只怕京城有一半百姓都是信徒,事情越來越麻煩了,陛下也會為難……”

長海在一旁擔憂道:“大人,還是先找大夫來看看傷勢吧,您就算穿了軟甲,這傷也不輕啊……”

馬車駛過禦道,在經過城中最大的戲樓時,隱約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唱曲之聲。

喻行舟側耳傾聽一陣,唱的竟然是前朝著名權相的故事,收受賄賂,結黨營私,在朝中一手遮天,企圖架空皇帝,在民間更是侵占良田,大肆斂財逼迫百姓。

最後這位權相被無數忠義之士群起而攻之,不得好死。

長海大怒:“這些人竟敢——”

喻行舟擡手示意對方稍安勿躁,緩緩拂過隱痛的肩頭,慢慢闔上雙眼,再睜開時,一雙深黑的眼瞳寒意凜然:“上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馬車緩緩停在喻府門口,長海先一步下車放下凳子。

好一會兒,外面卻沒有傳來聲音,馬車窗簾遲遲沒人撩開,喻行舟只好自己扶著車門彎腰出去。

他面前忽而伸來一只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就連掌心的紋路都似夢中描繪過無數次般熟悉。

這不是長海的手,喻行舟一愣,愕然擡頭,一下子撞進一雙意味不明的深邃眼瞳之中。

“老師攝政之尊,怎麽能受傷了?”

男人聲音低沉,醇厚如酒,眼尾眯起時,那張富有攻擊性的英俊臉容,更添了幾分薄情和銳利。

喻行舟訝異地眨眨眼,看他半晌,似乎還沒回過神。

直到蕭青冥不耐煩等他扶自己的手,幹脆一把抓住了喻行舟露出的那截手腕,一手攬住他的腰身,將人幹脆利落地抱下了馬車。

他瞥一眼喻行舟侵染了血色的後背,沒好氣冷聲道:“原來是傷了這裏,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師傷了腿呢。是要朕抱你進去,還是你自己走?”

喻行舟見他一臉不虞,非但沒有旁人那樣忐忑,反而有些好笑:“陛下何故如此生氣?”

蕭青冥示意拎著醫藥箱的白術跟上,拉著喻行舟的手往喻府裏走,嘴上雖是挖苦,步伐卻不快。

“何必明知故問?竟然有人膽敢在大街上,公然行刺朕的老師,豈非是掃朕的顏面?”

回到臥房,喻行舟被蕭青冥不輕不重地按在床榻上,下巴枕著枕頭,側過臉望著坐在床沿的青年帝王。

不知怎麽,肩上的痛仿佛暫時被屏蔽了一般,喻行舟配合白術將衣袍退直肩頭,露出左肩後背傷處。

他身上穿著一件軟甲,奈何袖箭過於鋒利,距離過於接近,還是刺破了軟甲,帶著倒刺的箭頭紮進皮肉之中,稍微碰一下,便有鮮血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