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4頁)

謝觀止被軟禁了起來,船只調度的事情,也落到了皇帝自己的頭上。

除此之外,例行公務與邊關問題,也成了他頭疼的事。

和前陣子的輕松不同,最近一段時間,皇帝幾乎日日都要工作到半夜。

“那文先生可知道陛下何時能醒?”

“我先施針試試。”文清辭說完便轉身從藥箱中取出銀針,輕輕地刺在了皇帝的額上。

實際上皇帝最近忙得這些事,有很大一部分都可以分給大臣們來做。

但是文清辭發現,他除了自己以外,誰都不肯相信。

這或許是出於敏感多疑的天性,又或許是……他做過什麽不忠不義之事,導致自己過分心虛。

比如當年走邪門歪道,竊來皇位。

幾針下去,皇帝緊鎖著的眉頭終於緩緩舒展開來。

嘴裏也不再念叨什麽了。

賢公公趕忙去吩咐人做早膳。

而就在文清辭打算收針寫藥方的時候,皇帝竟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這雙眼裏布滿了血絲,紅彤彤一片,如同傳說裏的惡鬼……

他直勾勾地瞪著屋頂,突然吐出一句:“…瑜昭……你,是你嗎?”

聲音嘶啞中帶著難言的恐懼。

下一秒,又沉沉地闔上了眼眸。

文清辭:!!!

皇帝這一眼,著實將文清辭嚇了一跳。

皇帝方才的狀態,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在去找文清辭之前,賢公公就已經將左右屏退。

方才那一幕,只有文清辭一個人看到。

他深吸一口氣,趕忙收拾好藥箱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離開船艙,被晨間的冷風吹拂,總算緩過來一點神的文清辭,終於忍不住想——皇帝剛才念的那個名字,究竟是誰?

------------------------------

文清辭走後不多久,皇帝就清醒了過來。

他似乎將自己半夢半醒間做的事,忘了個一幹二凈,如沒事人一樣,和朝臣們討論起了邊關的事務。

與這幾年因運河發展起來的登誠府不一樣,松修府自百年前就是江南重鎮,醫藥產業發達,百姓也很富庶。

這裏沒有多余空地修建行宮。

皇帝到了松修府後,便和十七年前第一次南巡那樣,住在了當地的幾個官員府中。

相比起行宮,府邸的規模要小不少。

住下已經很困難,更別說一直待在裏面不出去。

因此作為隨同人員的文清辭,在忙完之後,也可以自由出府,去街道遊玩。

一向緊跟在文清辭身邊的謝不逢,也跟他一起出了府。

大概因為這裏是商業重鎮,松修府雖然地處江南,行人的口音卻各不一樣。

南腔北調聽上去格外熱鬧。

街道上摩肩接踵,但文清辭身邊,卻形成了一道真空。

——一身黑衣的少年,走在文清辭的身邊,不時向四周想靠近的人看去。

他的目光如鷹鷲般銳利,且略帶殺意。

只一眼就讓文清辭身旁的人自覺散開。

不過正仔細觀察周圍的文清辭,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上一世的他雖然也出生於南方,但無論是福利院,還是養父母家中,講的都是普通話,他是半句方言也聽不懂的。

然而到松修府之後文清辭卻發現,自己竟然能夠聽懂這街上小半的方言。

這可能是來自原主身體的本能。

文清辭一邊耐心又新奇地觀察著周圍,一邊嘗試著憑借本能,向自己此行的目的地走去。

不久前太醫令禹冠林,寫信托文清辭買藥。

因此他的目的地便是與神醫谷有聯系的醫館。

穿過長長的街巷,一間不起眼的藥房,出現在了文清辭的眼前。

看到這間藥房的同時,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陣濃濃的熟悉感。

“殿下,這便是我要來的地方,”文清辭帶著謝不逢一起走了進去,“您在這裏等我,我去找老板問問有沒有明興蕨。”他回頭朝少年說。

禹冠林要的這個名叫“明興蕨”的珍奇藥材,有溫中散寒的效果。

整個衛朝,只有松修府才產。

藥館外間有一條長椅,文清辭示意謝不逢坐在這裏等他。

他的眉眼依舊溫柔,可是話語卻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

謝不逢本能地想要跟上去,卻又因害怕驚擾到文清辭而退了回來。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最終如對方說得那樣坐了下來。

這一刻,文清辭竟然從謝不逢的身上讀出了一個名叫“乖”的字來。

走進內間之後,一身月白的太醫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按照他的了解,神醫谷就在松修府不遠處。

如果自己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這一間深埋在原主記憶裏的醫館,應當就是與神醫谷聯系最為緊密的幾家之一。

替禹冠林拿藥,只是一個借口。

文清辭必須要在這裏聯系到原主的師兄,讓他幫助自己未來假死離開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