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頁)

可沒想相遇的那一刻,慧妃卻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出言諷刺,或是沒規沒矩的翻人白眼。

這……她今天怎麽像變了個人一樣?

宮女們忽然反應過來,不只是表情,今天的慧妃,和她們一貫印象中的形象完全不同。

慧妃南巡的時候,只帶了艷色的衣裳,因此今日仍穿著一身水紅。

但是她頭上卻不再配滿金玉,而只斜斜的簪了一枝花,再墜了根步搖。

兩人相遇的那一刻,慧妃忽然朝著蘭妃笑了一下,她淡淡地說:“伴君伴虎,希望蘭妃娘娘的運氣,能比本宮好些。”

她的語氣裏沒有半分嘲笑與挑釁,而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蘭妃似乎也不意外。

她朝慧妃輕輕點頭:“承您吉言。”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跟在她們背後的宮女都愣住了,這兩位娘娘之間的關系,似乎不應該這樣好啊?

但來不及多想,幾人便已經加快腳步進了大殿之中。

進門的瞬間,蘭妃攥緊了手中的絲帕。

鬥了將近二十年,她知道慧妃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在太殊宮裏,慧妃的確不算是一個聰明人。

但是她原本的性格,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張揚、惡劣。

慧妃自然也想和蘭妃一樣低調、淡然,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出身,並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所以她索性拋下臉面,給自己爭取起了最大的利益。

慧妃自進宮之後,就一直在“裝傻”,她常常故意說一些不合時宜,卻又無傷大雅的話,並明明白白地暴露著自己的野心。

因為慧妃知道,太殊宮甚至雍都那些自詡“聰明”的人,都是不屑於與一個“花瓶”多計較的。

尤其是當今聖上這種既多疑,又害怕聰明人的皇帝。

有的時候在他面前表現得肆無忌憚一點,反而可以更直接地達成自己的目的。

事實證明,皇帝的確很吃她這一套。

慧妃方才的話,並不是挑釁,而是陳述。

皇帝身體不佳的消息,明面上無人敢提,但是背地裏卻是人人議論。

就連前陣子被幽禁的她,也有所耳聞。

因此慧妃並不覺得自己會落魄太久,就像她同樣不覺得,蘭妃的“結局”會比自己好一樣。

皇帝的不安,是不會這麽容易便消散的。

最近一段時間,就連整日無所事事的三皇子,都變得低調了許多,整天待在房間裏不出來。

他尚且如此,那麽一直被所皇帝厭惡的謝不逢,又能再過幾天安穩的日子呢?

……

文清辭穿書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

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不再刻意區分原主和自己。

知道藏在殷川大運河背後的故事,以及原主也對皇帝懷有殺心後,文清辭便對這位九五之尊生出了濃濃的厭惡。

他與皇帝說話的時候,不由分了好幾次神。

等文清辭回過神來的時候,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戰報的傷亡和人數上,接著不由皺眉說:“一將功成萬骨枯,這都是必然的代價……”

假仁假義。

你怎麽不自己去當這個“代價”?

放在幾個月前,文清辭大概不會多想皇帝的話,但是如今聽到這裏他便意識到,眼前的人大概已經憑他這套邏輯,“犧牲”過不少人了。

玉質香爐還在冒著青煙,此刻文清辭真是無比共情那些下毒的人。

“陛下,人已經到齊了,均在外殿等候。”賢公公快步走來,小聲提醒。

皇帝按了按眉心,將手上的戰報放到了一邊,他輕嘆一口氣說:“把他們都帶進來吧。”

“是。”

余光看到文清辭想要收拾藥箱離開這裏,皇帝又慢慢揮手說:“愛卿且慢,你也留下。”

“是,陛下。”文清辭略有些沉重地點了點頭,收拾好藥箱站在了下方。

現在的時間不會超過六點。

殷川大運河上的寒涼之氣,順著船只的骨架一點點滲了上來。

文清辭的腿,冷得有些發麻。

一陣清風吹來,撩動衣擺緩緩撞在腿面上。

恍惚間就像是鬼魂,牽絆住了他的腳踝。

想到之後即將發生的事情,文清辭的手,不由緊緊地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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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發生的一切,如同夢境。

皇帝讓身邊的太監,宣讀了方才擬好的聖旨。

——京兆尹易貫軒貪汙受賄、私賣官職,抄家流放。

二皇子越權調兵、辦事不力,罰入光成寺反省。

“光成寺”是前朝留下的幾大皇家寺廟之一,在本朝或許並不出名,這二十多年來,從沒有皇室成員去過這裏。

但它卻是一個反復出現在前朝史書上的名字。

前朝雖然子嗣單薄,但單傳的卻也只有最後一代。

在此之前也發生過不少的奪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