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4頁)

聽到腳步聲,蘭妃朝文清辭笑了一下,接著起身對他點頭:“文先生,快請進。”

“是,蘭妃娘娘。”

走進茶室之後文清辭才看到,原來小公主謝孚尹也在。

小家夥已經馬上一歲,看到文清辭便咯咯地笑了起來,緊接著踉踉蹌蹌地朝他走來要抱。

明明幾個月都沒見,但謝孚尹好像生來就很親近自己這個救命恩人。

雖然蘇雨箏已經隱晦地傳達了自己的意思,但此時在蘭妃的眼中,自己還是那個將謝不逢坑上戰場的“皇帝親信”。

想到這裏,文清辭沒有抱謝孚尹,只是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公主有些不開心噘起了嘴巴。

見她好像是要哭,蘭妃忙叫奶娘過來把謝孚尹抱了下去。

直到這個時候,茶室裏終於安靜了下來。

蘭妃不急著說話,而是親手給文清辭倒了一杯茶。

末了將視線落向窗外,如閑聊般輕輕地對文清辭說:“前朝哀帝便是在這裏駕崩的,我此次來光成寺,也是為了順道祭拜他一下。”

文清辭緩緩點頭,看上去並不意外。

蘭妃保養得當,完全看不出有謝不逢這麽大的一個兒子。

但是現在,文清辭竟第一次從她的聲音裏聽出了滄桑的意味。

自從知道皇帝念叨的寧瑜昭,就是前朝那位哀帝之後,文清辭回雍都便惡補起了這段歷史。

雖說當今聖上是和平繼位,但這段歷史既涉及他,必定會有些敏感。

文清辭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什麽細致的記載。

幸好他想到了一個人——太醫令禹冠林。

這位老太醫自前朝就在宮中,近距離圍觀了這幾十年來雍都發生的所有大事,簡直就是一本活著的史書。

最重要的是他還話癆。

文清辭沒問幾次,便通過禹冠林的回答,與自己之前聽到的、了解到的事一起,拼湊出了一個較為完整的故事。

作為前朝皇室獨苗,生來病弱的寧瑜昭,人生前十幾年最大的任務就是保住性命。

甚至曾離開雍都,去神醫谷長住

在此前提條件下,寧瑜昭壓根沒怎麽學過治國理政,他整天泡在書房,讀些詩詞歌賦。

前朝後幾個皇帝各個短命,寧瑜昭十幾歲就繼了位,隨之病得越來越重。

沒有辦法,精力不濟的他只得選擇信任的人,來協助自己處理政務。

而那個被寧瑜昭選中的人,正是彼時身為親王的謝釗臨。

謝釗臨做別的事或許不行,但是裝起賢德來,卻總是有一套的。

從那個時候起,雍都便有了“紫薇將落,帝辰交替”的傳言。

……直到最後,他終於借一場大雪成功逼寧瑜昭退了位。

作為前朝帝王,寧瑜昭必然不能再住在太殊宮裏 。

皇帝說是送他出宮療養,實際上就是人關押到了這裏來。

光成寺是前朝幽禁皇子的地方。

這裏位置隱蔽、環境清幽,最重要的是,插翅也難逃。

這件事算是個秘密,要不是禹冠林曾在哀帝幾次病危時,被帶到這裏替對方看病,他恐怕也會和大多數人一樣,被瞞在鼓裏。

蘭妃喝了一口茶,輕輕嘆了一口氣說:“好歹是一代帝王,現在也只有我會在這種日子裏記得他了……”

頓了頓,又稍顯生硬地補充道:“陛下……或許也會吧。”

文清辭總覺得她話裏有話。

外面的雨停了,蘭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文清辭說著前朝舊事,一邊帶他向寺內走去。

她常與皇帝聊這些事、提到哀帝,因此文清辭之前就知道蘭妃和那位故人還算熟悉。

不過轉眼,兩人就走到了一座大殿前。

“罔極堂……”文清辭忍不住念了一下。

“這是供奉哀帝牌位的地方。”蘭妃說。

來皇寺小住的蘭妃打扮也很樸素,與一般居士沒有兩樣。

換上素衣的她,表情平靜,看上去沉穩優雅。

文清辭放緩腳步,跟蘭妃一起走了進去。

罔極堂建得極其高大,相比之下殿門就有些小了,從外面看只能見到黑漆漆一片。

文清辭沒有多想,自然而然地以為罔極堂和一般的佛堂沒有什麽區別。

……可是踏入殿內的那一瞬,文清辭整個身體都如被凍住般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滿殿造型誇張的壁畫與雕塑,在一瞬間湧入他眼底。

這一幕在刹那間讓他想起了忠賢祠。

這裏兩個地方,應當是同時建成的!

光成寺的人本就少,此時更是只有文清辭和蘭妃兩人。

蘭妃擡頭朝藻井看去,停頓幾秒後,看著文清辭的眼睛,用無比輕緩的聲音說:“這裏和忠賢祠修建的目的差不多。”

她的語氣無比冰冷。

麻痹感在頃刻間,順著左臂傳遍了文清辭半個身體。

他聽到自己輕聲問:“什麽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