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3頁)

更不會像宮中的太醫那樣,可以直接憑借症狀推測毒性。

解毒這件事,實在是有些為難他們了。

“暫時還沒有……”對面的士兵愣了一下,低頭咬牙說,“只在戰場上清理出了幾把淬了毒的劍。”

“劍上毒性如何?”軍醫立刻追問。

對面的盆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咬緊了嘴唇,深呼吸過後說道:“見血封喉。”

“什麽?!”

暮色已深,小院卻被幾盞燈,映得如同白晝。

十幾名身披銀色戰甲的軍人站在小院中間,其中一人手持長劍,深吸一口氣後,向一匹受傷的北狄戰馬砍去。

長劍劃破了戰馬的皮肉,它先嘶鳴了幾聲,接著忽然沒了聲息。

的的確確就像剛才那人說得一樣見血封喉。

看來對手這一次,的確是奔著將謝不逢置於死地去的。

恐懼感在小院裏蔓延,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懸起。

一同生出的,還有濃濃的疑惑。

——劍上的毒性既然這麽強,將軍又是怎麽挺過來?

有軍人忍不住著急問:“除了等,還有什麽解決之法?”

“往常遇到這種情況,還能問問宮裏的太醫,但這一次……”那名軍醫重重地嘆了口氣。

雖然沒有向後面的話說完,但眾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旦去請太醫,那麽謝不逢受傷昏迷不醒的消息就會傳到皇帝耳邊。

實際說謝不逢受傷的事,早在當天清晨,就傳遍了長原鎮。

不過謝不逢身邊的副官,卻按照他之前的意思,將這件事壓在了北地,暫時沒有將軍報發往雍都。

但紙到底是包不住火的。

消息傳到那邊,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謝不逢必須盡快恢復意識,不然等雍都知曉,皇帝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指派新的將領過來。

到了那個時候,說什麽都晚了。

“好,我等明白,”軍人們壓低了聲音說,“等就等吧……這裏先麻煩你了。”

“您別這麽說,都是我分內之事。”

等這群人走後,那名軍醫心中疑惑更甚——那毒在謝不逢體內的表現,為何會與平常不同?

沉沉陷入昏睡的謝不逢,仍不肯放下手中的藥玉。

他身邊的人掰了半天,都沒能將將軍的手指掰開,最終只好作罷。

玉越嵌越深,謝不逢的手心早已鮮血淋淋。

可察覺不來痛的少年,只憑本能繼續將它握緊。

昏睡間,謝不逢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苦香。

他似乎看到一道月白的身影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文清辭笑著看向自己,始終一言不發。

“你就沒有什麽想要跟我說的話嗎?”

——謝不逢聽到自己問。

站在他對面的月白色身影頓了頓,終於慢慢開口:“臣相信殿下,一定能建功立業,帶著一身功績回到雍都。”

此時的謝不逢只覺頭腦昏沉,意識也像喝醉了酒一般地模糊。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感覺,又或許知道眼前這一幕都是自己的幻覺。

謝不逢緩緩垂下頭,終於放任自己對他開口。

“你為什麽這樣相信我?”

“我只是不知痛覺為何物,而不是不會受傷,不會死……”

少年的聲音是難言的脆弱。

他終於將埋在心中半年的委屈,在此刻說出了口。

可對面的月白色的身影,卻只是笑著看向他。

……少年的心緩緩沉了下去。

難以言說的失落感像潮水一般向他襲來,一時間竟壓得他難以呼吸。

文清辭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明明他之前親口對自己說,沒有痛覺的自己,是一個更需要被額外照顧的病人。

謝不逢的心情忽然亂作一團。

他一會兒自嘲,覺得自己不過是文清辭眼中無數普通病人中的一個,和他那只兔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文清辭的本性,天生冷漠薄涼。

一會又忍不住生出隱秘的期待……

這麽多天的朝夕相處,如此多的溫柔,自己在文清辭心中,應該是有些特殊的吧?

兩種完全不同的猜想,如火焰一般,也一刻不停的灼燒著謝不逢的心臟。

少年愈發用力地攥緊了手中的藥玉。

想到這裏,謝不逢眼前的畫面一變。

殷川大運河上的暖手筒,隨著波浪起起伏伏,最終慢慢被河流吞噬……

他的意識,也隨之黑沉起來。

好像下一秒就要陷入沉睡。

可就在這個時候,謝不逢鼻尖的苦香愈發濃。

濃重的香味,如一根引線,拼命地將他從夢境往出拽。

謝不逢的體溫還在不斷升高。

所有人的心,都在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假如謝不逢不能及時從昏迷中醒來,別說是遠在雍都的皇帝,就連剛才慘敗一場的北狄,都有可能再次冒險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