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4頁)
“你知道他是怎麽傷的嗎?”謝不逢幾乎是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句。
謝孚尹愣了一下,慢慢地咬緊了唇。
就在這個時候,太醫署的另一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還沒來得及換下居士服的謝觀止,氣喘籲籲地出現在了宮道的另一邊。
——皇宮裏不許行馬,謝觀止是靠雙腿跑過來的。
------------------------------
天子的鑾駕載著一口木棺,碾過雍都的長街,向城外而去。
走過之處人人駐足,朝街道上看去。
鑾駕載棺這一幕太過罕見,眾人的第一反應便是皇帝駕崩。
“……這,這難道是先帝駕崩了嗎?”
“應該不會吧,今日宮裏傳出的消息,是說他被新皇所廢,押入牢中,也沒有聽說他死了啊。”
“肯定不會是先帝,他已經被廢了,哪怕崩在牢裏,也不可能用這麽大的陣仗吧!”
“而且這壓根不是帝陵的方向。”
“……再說了,這只有一口棺材,連半點陪葬也沒有。”
……是啊,怎麽會沒有陪葬品呢?
眼前這一幕著實古怪極了。
明明用了規格最高的儀仗,可整個隊伍裏,除了一口棺材外什麽也沒有。
且就連這口棺材,木料也只比平常人用的稍稍好一點,完全不像是宮裏的東西。
護送木棺離京的都是謝不逢的親信,剛從戰場上下來的他們,帶著一身肅殺之氣。
在他們走來之時,長街兩側的百姓,紛紛向後退去。
送葬的隊伍並沒有直接出城門,而是在長街上繞了半晌,先到了文清辭在宮外的住處忘檀苑門口。
稍作停留,這才慢慢向雍都城外駛去。
這是衛朝的習俗,逝者下葬之前,應再回家中“看一眼”。
“是文清辭!!!”
“宮裏那個太醫文清辭死了,”知道這座府邸的主人是誰的百姓,一臉的不可思議,“他的葬禮規格怎如此之高?不知道的還以為——”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帝後西去了呢……
那人強行將話壓回了心中。
他雖然沒有將這大逆不道之言說,同樣的感覺,卻在這一刻,從每個人的心底裏生了出來。
鑾駕載棺這一幕,也深深地刻在了雍都無數百姓心中。
天色漸暗之時,木棺被移上了龍舫。
太監宮女們忙碌了一日,已在龍舫內整出了一個靈堂。
停好棺後,宋君然便以“想要兄弟獨處”為理由,將謝不逢的親衛遣了出去,只留自己和一個之前就候在宮外的藥仆留在這裏守夜。
為照顧家人心情,親衛們什麽也沒多說,立刻按照宋君然的吩咐,退到了艙外去。
巨大的龍舫起錨,順著運河向南而去。
滾滾波濤之聲穿透艙壁,落在每個人的耳畔。
在船上波濤聲的遮掩下,宋君然不再有任何猶豫,他飛速走到棺材邊,緩緩推動側板上的雕花。
伴隨著一聲輕響,原本固定不能開合的側板,竟就這樣敞了開來。
——這口棺,是宋君然早就準備好了的,但他借口說是今日剛買,宮中混亂,也無人細查此事。
一旁的藥仆,連忙扶住木板。
填滿整口棺的玉蘭花,如瀑布一般散了滿地。
宋君然咬緊牙關,上前將躺在裏面的人抱了出來,接著飛快將內力注入文清辭的體內,借此維護他的臟器經脈。
同時緩慢刺激他的內府,試圖喚醒文清辭。
文清辭雖然只是一個半路出家的藥人,但傳統的醫治方法對他而言。仍沒有多大的用處,宋君然只能如此強借外力,讓他從鬼門關往外拉。
藥仆則取出銀針,將它刺入了文清辭身體各大穴位,施針之時,他的手指都在因緊張而不住地顫抖著。
兩人屏住呼吸,無比緊張地觀察著文清辭。
文清辭宮變時吞下的丹藥,並非藥、更非毒。
而是神醫谷的鎮谷之寶,曾經被江湖中無數人所覬覦的“妙恒丹”。
就連神醫谷裏,也只有五顆而已。
之前每一顆現世的妙恒丹,都曾在江湖掀起巨大的血雨腥風,引得無數人為它而死。
因此,從百年前起,神醫谷便有意隱藏起了妙恒丹的存在。
到了現在別說是雍都,就連江湖中人,也沒幾個知道它的存在。
——妙恒丹是絕境求生之物。
服丹後,它並不會立刻起效。
只有服用者內力耗盡,或人之將死時,才會在突然間生出效用來。
無論服藥者之前武功如何,妙恒丹起效之後的十二個時辰內,他都會擁有這世上最深厚的內力。
昨夜太殊宮中,妙恒丹便是在最後一刻起了效。
在意識陷於黑暗前的那一秒,文清辭催動了體內突然生出的渾厚無比、仿若沒有盡頭的內力。
最後以內力閉息,陷入了深度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