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加更)(第3/7頁)

……甚至於更加溫柔。

這便是蘭妃為什麽一直沒有將此話說給謝不逢聽。

文清辭死後,謝不逢的瘋狂有目共睹。

她深知,得到了再失去,要比從來都沒有擁有過更加容易讓人瘋狂。

可是誰知道現如今,謝不逢竟做出了挖墳毀墓的事來!

……蘭妃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初是文清辭救了自己和謝孚尹一命。

無論是於情還是於理,她都不會放任這樣的事情發生。

蘭妃知道,謝不逢從小一個人生活在肅州,所看的書冊裏,沒有一本是教導禮法的。

哪怕謝不逢已經登基稱帝,可他許多事情,仍是在聽從本能。

……謝不逢或許並不清楚,自己今日的行為,放在他人的眼中代表著什麽。

實際上今日的事情發生得實在太過突然,直到此時就連蘭妃也不明白,謝不逢究竟是為什麽要將這座衣冠冢挖開。

於是她便耐下心來:“衡王殿下方才說的沒有錯……無論陛下您的心裏是怎麽想的,挖墳取棺在旁人的眼裏,都是只有對仇家,甚至於大奸大惡之人才做出的事。”

“……文先生待您如此,陛下您應當不想讓後人,因此而猜疑、誤會文先生吧?”

蘭妃強壓著緊張,她的話語極富耐心。

她以為自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謝不逢一定會重新考慮此事。

可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年輕的帝王竟完全不為所動。

謝不逢緩緩轉身,向禮部尚書看去。

身著紫衣的尚書抖了一抖,終於咬牙轉身,向背後跟來的士兵揮了揮手。

“上禮——”

禮部尚書的聲音,響徹整片陵區。

方才的一切太過混亂,眾人直到這個時候,才順著禮部尚書的目光,看到了停在身後的紅綢與木箱。

為何眼前這些物件,越看越像是聘禮?

陛下他這是想做什麽?!

……如果說方才眾人看向謝不逢的眼神,還只是害怕的話,那麽現在卻已經全部化為了恐懼。

士兵將木箱放在了棺槨之前,緩緩地打了開來。

禮部尚書深吸一口氣,從中取出一摞紅綢,雙手捧著走到了謝不逢的身邊。

此時,周圍人徹底僵立在了原地。

謝不逢用手指輕輕撫紅綢,接著轉身將它披蓋在了木棺之上。

此時他的動作全是溫柔。

披散的紅綢,在太陽的照射下發著柔柔光亮。

仔細還能看到,那紅綢上繡滿了金紋,華麗至極。

砸石早已結束,陵寢前一次鴉雀無聲。

禮部尚書的後背早已起了一層薄汗。

他再一次從木箱中取出一物,雙手奉上前去。

這是一支金簪,上盤龍鳳。

論起形制,是只有皇後才可配享用之物。

可是這金簪的簪形,卻分明是……男人用的。

謝不逢雖然沒有明說自己想要做什麽,但此刻答案已經寫在了所有人的心底。

——他要將這口棺,娶回雍都。

謝不逢拿著鳳簪,走回了棺木前。

他輕輕用手擦了擦那沾滿了灰土的棺木,像是不覺臟一般。

過了一會,終於將那支金簪,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棺木的最上方。

謝不逢的動作非常輕柔。

……就像是在親手為文清辭佩戴金簪一般,怕一不小心傷到對方似的。

謝不逢本就肆意而行、不屑偽裝,而“唯我獨尊”更是皇權的底色。

凡是他想做的事,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止。

哪怕是……

將一口在土裏深埋了一年之久的木棺,娶回雍都,立為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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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然打探了許久,也沒能打探出謝不逢現在究竟在做什麽。

兩人只得繼續住在這裏,等待開城門的日子。

宋君然向來是個宅不住的人。

在神醫谷裏的時候,他或許還會收斂收斂,但是一出谷便立刻跑了個沒影。

從當天下午起,他便在四處的街巷中逛了起來。

文清辭則一直待在醫館之中。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閱讀醫書。

文清辭發現,隨著零散的記憶一起被喚醒的,還有有關醫學的知識。

和剛剛穿越過來時,不眠不休惡補筆記,才能將醫書看懂一二不同。

此時文清辭再讀這些書,只覺得無比熟悉。

……

“……哈哈哈,看我的!”

“我頭發全都濕了!”

“濕了就濕了,直接跳下來唄!”

午後,文清辭的耳邊忽然吵鬧了起來。

他不由皺眉,回頭向窗外看去。

文清辭所在的醫館,位於松修府某條背街。

醫館一面臨街,一面傍水。

現在雖才到仲春時節,但是松修府的氣溫已經不低。

此時一群七八歲大的小孩,正湊在水邊玩鬧。

其中三兩個已經下了河,並朝岸上的同伴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