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4/5頁)

在文清辭回頭的同時,縣令也看到了他。

“郡守大人,遠處那位便是此次開出藥方的大夫!不止如此,他還日日在空地這裏守著重病的病患,為他們診脈治療,忙得腳不沾地!”縣令的話語裏,滿是感激與敬佩。

“哦,對了……不止如此,城外硫黃熏蒸之法,也是這位先生提出來的。可以說若是沒有他,漣和絕對無法治理好這次的鼠疫。”

說完,縣令連忙朝著文清辭和宋君然招手說:“兩位先生,煩請過來一趟。”

禾梁郡守的視線,隨著縣令的話落在了文清辭的身上。

他不由皺眉,上下打量了這個古怪的大夫一眼。

在這個時候,禾梁郡守等兒子已經率先開口了:“你說這藥方是他一個人開的?硫黃熏蒸也是他提的?”

“是,大人。”

“他就這麽有能耐?”身著綠衣的男子,話裏帶著幾分懷疑,“怎麽所有的功勞,全落在他的身上了。”

漣和縣令小心翼翼地擡起頭,有些不解地朝著這位貴人看去,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對方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呃……”他張開了嘴,又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才好。

這個時候,一邊的禾梁郡守笑著撫了撫胡須,思考片刻沉聲說:“這藥方,自然是他開出來的。功勞自然不能不報。”

“但是我看這硫黃熏蒸之法,就不必是他了。”

和在漣和當了一輩子縣令,在這方面非常遲鈍的葛章通不同。

一邊同樣處於空地之中的禹冠林,則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了。

他上前走去,拱手向禾梁郡守行了一禮,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郡守大人,是想讓貴公子承了此功?”

禾梁郡守認得禹冠林。

在他的印象中,禹冠林應當是一個很識時務的太醫才對。

他今日說話……怎麽帶著明顯的嘲諷?

甚至不講規矩地將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說了出來。

禾梁郡守來漣和縣,除了給自己邀功請賞外,更重要的是要找些功績,安在他的兒子的頭上。

他兒子完全不懂醫術,說那藥方說是他所開,一定沒有人會相信,可是用硫磺熏蒸這個方法就不一樣了……

和已經略微覺察出不對勁的父親不同,禾梁郡守之子一臉理所應當的朝禹冠林說:“本公子配不上此功嗎?”

“哈哈哈配得上或配不上,可不是老夫來定的,”禹冠林那雙渾濁的深褐色眼睛,將這位公子上下打量一番,末了說道,“等到巡官大人回來,郡守大人直接去找他說不就成了。只要巡官大人願意點頭,這件事不是輕輕松松嗎?”

其他年輕太醫,早就將謝不逢對文清辭的好看在了眼裏。

更別說他們本來就站在文清辭這一邊。

看到眼前這一幕,眾人全忍不住期待起了一會的好戲。

禹冠林尚且有些表情管理,這些年輕太醫,可就不一樣了。

他們看向禾梁郡守和他兒子的眼神,一個比一個嘲諷。

對方當即便發了火。

身著綠衣的肥胖男子,快步走到了文清辭和宋君然的身邊,一臉嘲諷地看向兩人:“怎麽,江湖郎中不懂得如何行禮嗎?”

接著,又皺眉看向文清辭頭頂的帷帽:“戴著這樣的帷帽面見郡守,哪裏符合禮制?還不快快脫帽!”

顯然他是將從那群太醫處得來的話火氣,全發到了文清辭的身上。

漣和縣上的雲層越來越厚。

空氣悶沉又壓抑,叫人呼吸困難。

文清辭淡淡地瞥了對方一眼,像沒有看到他在自己身邊一樣,轉身提起了放在一旁的藥箱便要走。

殊不知正是這樣的無視,徹底將對方激怒。

“我在同你說話!”身著綠色官服的男子說完便向前走了一步,擡手想要將文清辭的圍帽拉掉。

而文清辭也隨之側身,試圖將他的手擋在一邊。

就在這個時候——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

像一點疾雨,刺穿了沉悶的空氣。

不等人反應過來,便重重地刺入了綠衣人的肩胛之中。

“——啊!!!”

禾梁郡守之子當下便捂著傷口,踉蹌幾步,大聲尖叫著轉身:“是誰射箭!去給我將他拿下——”

鮮血汩汩湧出,刹那間便染紅了一半的身體。

那羽箭殘破,箭尖老鈍,是街邊孩童玩鬧用的那種。

它完全是靠力量,生生戳入地上人的骨頭裏的。

刺眼的鮮紅嚇得禾梁郡守當下便踉蹌了幾步。

要不是縣令在一邊扶著他,恐怕他已摔倒在地。

守在縣衙署外的官兵,隨著郡守之子的命令提起武器,齊刷刷朝著長街另外一邊看去。

原本已進了屋的漣和縣人,早不知在什麽時候走出來看起了熱鬧。

這一刻他們也隨著官兵一道,看向了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