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5頁)

“雨還沒有停,”謝不逢一邊喂兔子,一邊轉身輕輕地皺了皺眉,他對文清辭說,“愛卿怎麽不打傘?當心感染風寒。”

語畢,謝不逢就將手中的果幹放到了桌上,解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輕輕替文清辭覆在了肩上。

愛卿。

文清辭現在只要聽到這個詞,便頭皮發麻。

他立刻將視線移開,將心中古怪的感覺壓了下去。

頓了幾秒才緩緩低頭,向自己身上的披風看去。

同樣的織錦緞,同樣的暗繡玉蘭。

哪怕是陰雨天,也無法遮住它的淡光。

直到龍涎香襲來,文清辭這才反應過來,謝不逢身上穿著的這件衣服,與自己的好像是同款……

剛才脫下來的披風還帶著余溫。

謝不逢的身形比文清辭大了一圈。

披風也同樣寬大。

文清辭的身體,被完完全全地藏在了玄色的衣袍下,寒意也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那一刻,他被熟悉的氣息所包圍。

文清辭本能地將手搭在了衣領處,想將披風脫下還給謝不逢。

“別動。”謝不逢反客為主,輕輕地按住了文清辭的右手。

此時,兩人之間只剩下了半臂距離。

帶著濕氣的清風,托起文清辭帷帽上的紗簾,從謝不逢的臉頰邊輕輕撩過。

白皙似玉的下巴,也在紗簾下若隱若現。

文清辭的右手,被謝不逢按著貼在了鎖骨之上。

……他竟不由自主生出錯覺,謝不逢此時正借著自己的手,撫摸自己脆弱的脖頸。

文清辭身體瞬間僵住,不敢活動。

見狀,謝不逢握著文清辭的手腕,將他的右手放了下來。

直領披風的系帶,位於胸口處。

修長有力的手指,於不經意間從那裏蹭過。

謝不逢的手極輕,但正是這樣的輕,讓他的動作化作一片羽毛,從文清辭的心尖飄了過去。

謝不逢不過三兩下就系緊了披風。

“好了。”

低沉的聲音自耳邊傳來。

還沒等文清辭松一口氣,謝不逢的手忽然穿過紗簾,小心貼在了文清辭的臉頰邊。

同時無比曖昧又不舍地以指腹摩蹭。

文清辭瞬間緊張了起來:“陛下,這裏是前院。”他出聲提醒。

“我知道。”謝不逢緩緩眯瞳,看向眼前的人。

他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低沉、沙啞,聽上去極其危險。

文清辭本能地想要躲避,但是後退半步之後方才發現,謝不逢另外一只手早已經等候在了這裏——

自己的肩背,瞬間貼在了謝不逢的掌心上,整個人也在此刻,落入了對方的懷抱。

太醫署前院實在太小,隨時都有可能從這裏經過。

雨還沒有停。

文清辭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自己耳邊那究竟是淅淅瀝瀝的水聲,還是有人從遠處走來,生出的腳步聲。

他瞬間神經緊繃。

謝不逢始終沒有放手。

在極度的緊張之下,文清辭不由咬緊牙關,壓低了聲音厲聲道:“……快點放開我,謝不逢!”

下一秒,文清辭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竟然直接叫了皇帝陛下的大名。

!!!

哪怕幾年前兩人關系不錯的時候,自己都是叫他“殿下”的。

文清辭瞬間停下掙紮,擡頭看謝不逢的反應。

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謝不逢的臉上不但沒有一絲怒意,甚至於……竟生出了幾絲驚喜,唇角也隨之輕輕向上揚起。

好像很喜歡對方直呼自己的大名一樣。

隔著帷帽,一切都有些不真切。

文清辭以為自己看錯,他下意識還想仔細觀察,但是謝不逢卻在這個時候緩緩下了彎腰,將文清辭擁入懷中,同時再一次將唇貼在了他的耳畔。

謝不逢慢慢收緊手臂。

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了一起。

隔著並不厚重的衣料,文清辭清晰地觸到了謝不逢的心跳。

——有些重、有些快。

謝不逢在文清辭耳邊低語:“這只兔子已有一年多時間,未見他的主人。”

“他還以為他的主人,將他拋棄……”

文清辭的呼吸,隨之一窒。

……謝不逢口中說的,真的只是這只兔子嗎?

“或是以為他的主人不要他,將他孤零零地丟在了太殊宮裏。愛卿你說,這只兔子他是不是……很可憐?”

謝不逢的語速極慢、極輕。

明明還是慣有的平淡語調,但是落在文清辭的耳內,卻變得極其危險。

“愛卿,你說他的主人為何不像之前說好的那樣,早早將他殺了,用做實驗。為何還要留他一命,對他如此溫柔?如此縱容?”

文清辭與謝不逢完全不同。

過往的二十余年,他研究醫學,研究人的“軀殼”,唯獨沒有時間去研究人心。

可是生來便能聽到惡意的謝不逢,卻對此格外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