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4/5頁)

而見宋君然始終沒有說與謝不逢有關的事,像是厭惡他到提都不想提起似的,文清辭這才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他靜下心來,將手術示意圖畫了出來。

“看來你的確是早已有了打算,並不是說說而已,”哪怕認識多年,並且清楚知道師弟剖解了不少屍體,宋君然還是忍不住驚嘆於他對於人體組織的了解,“假如需要幫忙的話,喊我便是。”

宋君然也覺得師弟這個想法有些危險和過分離經叛道,但是文清辭想做的事,自己從來都勸不住……更別說是與醫相關的。

“定然,我是不會和師兄客氣的。”文清辭笑道。

宋君然笑了一下,接著他的視線,忽然向下落去。

沉默片刻,宋君然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搖頭說:“……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那我定不會攔你。反正出了事,還有……還有謝不逢給你兜著。”

他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側殿中。

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文清辭的耳邊。

文清辭緩緩將筆擱在了一邊的架子上,不可置信地朝宋君然看去。

……師兄剛剛說了什麽?

文清辭的心,重重一墜,眼圈竟也隨之泛起了淺紅。

他將宋君然視作自己唯一的家人。

這句話那一聽像是玩笑,但是從師兄口中說出,對文清辭而言卻意義非凡……

“怎麽了?”宋君然避開文清辭的視線,故意清了清嗓子說,“身為皇帝,難道這麽簡單的事,他也做不好嗎?”

這些日子,宋君然雖然沒有進太醫署。

但他卻清清楚楚地知道文清辭都做了什麽,以及謝不逢是如何一點點將文清辭那一套理論推廣出去的。

他想……謝不逢這人雖然古怪了一些,但的確是懂得師弟的吧。

“哎,你啊你啊。”

宋君然想起什麽似的笑了起來。

“當年聽說你溜出谷找屍體剖解的時候,爹差點沒被你氣死過去,”宋君然眯著眼睛回憶道,“你還記得他當時跟你說什麽了嗎?”

文清辭頓了一下,順著宋君然的話,回憶起了當年的事。

……神醫谷雖算江湖上的灰色組織。

但怎麽說也是遵從於這個時代的人倫、禮法的。

自己剖解屍體的事,當時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

回到谷內,老谷主的確是被自己氣了個半死,而負責“看著”自己的宋君然,竟然也跟著遭殃,被罰關了三天的禁閉。

“怎麽不說話,是忘了當年的事了嗎?”見文清辭久久不語,宋君然提醒道。

“沒有……”文清辭緩緩搖頭,他有一些心虛地說,“師父當年說,我如此能惹事,除非找個大一點的靠山,不然早晚都會出事?”

“對。”

宋君然認命般地搖了搖頭說:“他老人家在天之靈或許都無法想到,你還真給自己找了一個最大的靠山來。”

算了,這就是命吧。

山萸澗對文清辭而言代表著什麽,自然不必多說。

身為師兄的自己,更清楚文清辭為《杏林解厄》付出了多少。

既然有機會能將自己的所知所學,傳播至衛朝的角角落落,那師弟定然不會放棄。

這件事注定不簡單……

有謝不逢給他當靠山,護師弟安全,似乎也還算不錯……至少他不會被人追殺了。

天知道文清辭“仙面羅刹”的名號剛剛誕生時,神醫谷內的人究竟有多麽的緊張。

此時的宋君然,正在拼命地開解著自己。

文清辭因師兄的話而想到當年的事,他有些尷尬地端起茶杯,輕飲了一口。

這個時候宋君然忽然皺眉,猛地一下握住了文清辭的手腕。

“你的手。”

“手?”

文清辭順著宋君然的視線向下看去。

……月白色的寬大衣袖,方才隨著他剛才的動作滑了下去。

露出了蒼白的手臂,以及印在手臂上的點點痕跡。

宋君然的視線,從師弟的身上掃過。

宋君然頓了一下,立刻放下文清辭的手腕,改撩開他的長發,向他的耳後看去:“怎麽這裏也有?”

雖然看不到耳後的樣子,但是文清辭的臉頰,還是立刻灼燙了起來。

“……!”

謝不逢這是怎麽回事?

假若說是被蟲子咬的,能騙過師兄嗎?

算了,幾乎是這念頭冒出的同一瞬,文清辭便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看到這些東西後,宋君然幾乎咬牙切齒的說:“明明知道你的身體不好,謝不逢竟然還敢……他是屬狗的嗎!”

明明剛才開解過自己,但是此時的宋君然的心裏卻又有了殺意。

假如謝不逢在這裏,一定能夠從宋君然的心中聽到不少精彩的句子。

“好了,師兄!別說了。”文清辭立刻將袖子拉了下來,再用頭發遮住耳後的痕跡。

他本想和宋君然一起出去,但是幾秒種後便意識到,此時自己仍渾身酸軟,完全站不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