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枝獨秀

琳瑯猜他接下來, 應該避之唯恐不及地放下她了。

她正準備加把勁兒,再說些討人厭的逗趣閑話時,司徒晟突然扭頭轉向了她。

琳瑯說得正起勁, 沒防備他會回頭。

挨得也是太近, 她的櫻唇堪堪貼在了男人的臉頰上,甚至差一點就碰到他的唇……

琳瑯如同被雷劈中, 立刻尷尬挪開了臉, 後悔自己幹嘛要逗這個男人。

現在她不小心輕薄了東家大人,可該如何收場?

幸好司徒晟依舊沒說什麽,只是慢慢轉頭,繼續穩穩背著她大步走進了臥房。

當他將楚琳瑯放在妝台前時, 楚琳瑯看都不敢看他, 只趕緊照著銅鏡,用篦子將頭發快速理好。

司徒晟靠在妝台旁, 可以放肆地看女子梳妝了。

她的個頭雖然不高, 但勝在四肢纖美, 當手腕輕擡時,靈巧的長指抓握秀發盤旋,烏絲飛旋, 晃亂了人眼。

她雖然看著手臂纖瘦, 可司徒晟卻知, 不該瘦的地方可一點也不瘦。

這位楚娘子不光是皮膚白皙,就連窈窕的身段也如顫巍巍的豆花, 軟嫩得很。

這幾天,他總背著有腳傷的她走來走去, 每當她趴在後背上時, 恍如剛出爐的香軟豆花攤滿脊背, 須得調動所有的意志力,才能抑住扯了這一攤豆花入懷的沖動……

楚琳瑯並不知道有人在默默饞著豆花。

她梳好擡頭,卻發現司徒晟一直半坐在妝台的邊上,抱著手臂,專注地看她對鏡梳妝。

他的睫毛可真長,凝神看人時,眸子如深秋潭水,平靜無波,卻能讓人心裏微微發慌。

楚琳瑯清了清嗓,有禮問道:“大人,您還有事?”

她準備假裝方才只是意外,只要不提,就不尷尬。

司徒晟卻不識趣,偏頭指了指他的俊臉,斯文有禮地問:“你輕薄了我,讓我以後的娘子知道了,可怎麽辦?”

楚琳瑯向來愛美,現在總勉強自己穿些老氣橫秋的衣裙已是不易,若每日再不上些妝,簡直了無生趣,所以她每天都會在唇上點些若楓葉般的胭脂。

而現在,司徒晟一側臉頰上,便有一抹曖昧紅印……

要命,怎麽還留下如此鐵證?她慌忙掏出手帕去擦,可是手卻被司徒晟的大掌覆住。

他的掌心灼熱,像她那日踩的炭盆,燙得人心慌。

司徒晟捏著她的手,臉也慢慢靠近,在快挨著她的臉時,他才道:“我娘子若跟你一樣的脾氣,怕不是要提著菜刀砍人吧?”

楚琳瑯怕自己再貼上他的臉,纖腰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可輸人不輸陣,嘴上卻兀自嘴硬:“你……你先討了娘子再說吧……怎麽,最近身子康健,開始想女人了?”

這話簡直在挑戰當男人的底線,琳瑯說完就後悔了。

她記得自己以前也曾諷過他有隱疾。那時他回答得很惡毒,說她這輩子也沒機會知道了。

這一次,不知他又要怎麽毒嘴反擊。不過是她先嘴欠撩人的,自是受著便是。

司徒晟伸手扶住了她快往後倒下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輕吐出了幾個字:“那麽好奇,你要不要親自試試?”

“……”

那日,司徒晟神清氣爽地從楚管事的屋子裏出來時,身後颼颼飛出了篦子、妝盒子,還有兩只肥襪子。

冬雪恰好端著果羹走過來,與司徒大人擦身而過。

她驚訝地看著滿地飛甩扔出的東西,連忙快步進門問:“這……這是怎麽了?大人他欺負您了?”

只見她家大姑娘坐在凳子上雙頰緋紅,兩只腳上的襪子也不見了,瑩白的腳指頭氣得打起了結兒。

楚琳瑯這會正在找尋身邊還有什麽能扔出去的東西,看冬雪進來了,她伸手接過了果羹,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然後問:“怎麽不涼?用冰水鎮一鎮啊!”

冬雪小聲道:“您忘了,大人前天請宮裏的禦醫來給您看腳時,那禦醫診脈後說您體寒有些損了氣血。司徒大人吩咐我和夏荷,以後不準再給您吃涼東西了,若讓他看見了,就罰我們的月錢。”

楚琳瑯不說話了,她又喝了一口果羹,稍微消了消氣兒,然後道:“方才跟大人因為寫大字吵了兩句嘴,沒什麽……你去將東西都揀回來吧。”

冬雪不疑有他,畢竟司徒大人有時候說話的確很氣人。而且她覺得大姑娘這麽發脾氣扔東西也挺好。

大姑娘以前在周家的時候,倒是賢惠得從來不砸東西。可是一肚子發不得的悶火,全靠喝涼東西頂,累得最後傷了身。

楚琳瑯也是難得被人嗆得沒法還嘴,這才被氣得扔東西。

這回緩過來了,便懊喪地想:怎麽還被頂著黃花的嫩瓜娃子給嗆住了?

方才就應該回敬一句“試試”,若他敢在她屋子裏解褲帶,就敬他是條漢子!

不過嘴陣已經敗下來,懊喪也沒用。她的腳傷還是快些好吧,總讓他這麽背來背去的,叫什麽事兒。